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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天涯海角有穷尽,人生漫漫却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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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陵雪收到灵威仰的回信简直伤碎心,气炸肺了。

    萧泽从小没有父母,就是她一手养大的,她对萧泽的疼爱不亚于任何人,就这样被人给杀了,她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怎么能不伤心。西陵雪愤怒的把整个大梓冥宫的房顶都给掀了,红着眼睛三天三夜都没睡觉,最可怕的是八万西陵王军的八名首领在殿外跪了三天三夜,他们要请战和妖族决一死战。冥族本就多悲歌烈士,为道生,为义死,何况这八万王军是萧泽一手建立的,他们本是流民,是萧泽给了他们征战四方的荣耀,听说萧泽被杀,怎能不群情激愤。

    莫白倒是稳重些,他表现的很淡定从容,当然不是他不伤心,只是他知道伤心无用。谪羽才过世没几年,他就把当年师父最疼爱的小师给弄没了,怎能不伤心自责,但是他本无能为力。

    莫白和西陵雪纵然有千军万马,他们也不能即刻挥师东进,灭了妖族,杀了灵威仰为萧泽报仇吧?且不说他们不会意气用事,为了萧泽一人,而倾一国一派之力围剿妖族,弄得血流千里,白骨成山。就现实来说,西陵雪被北边的魔族牵制住不能脱身,莫白要防备苍山派和青衣派也难以出手。所以最终的结果是西陵雪强行压制住八大将领,让他们回到抗击魔族的战场上去了,莫白安抚云泽门人的情绪,让他们专心处理仙族内乱。

    可是沉默从来就不是强者的选择,纵然不能出手,但绝不能不发声,三天后云泽门通告天下从此云泽派和妖族誓不两立,如有妖族不经允许进入云泽门辖境内,绝不留情。紧接着就是冥帝发出诏令,冥族和妖族划清界限,冥族不得入妖界一步,妖族擅入冥界者,杀无赦。从此妖族被其他各族孤立了,妖族沦为和魔族一样令人不齿的族群。

    最糟糕的是人界对妖族的态度,从姬云返回人界后就下发了逐妖令,凡人界境内妖族限期三个月离开,逾期不走者诛杀。南丘仙界和东荒接壤不多,所以境内妖族很少,西陵冥界根本不和妖族接壤,其境内妖族就更少了。中洲人界不同,中洲和东荒是相连的,交往很密切,后来木句芒先后娶了百草公主和百花公主,两族间的交往就更加密切了。直到后来东荒倾覆,姬云又大量容留妖族子民,并和妖族达成了永结同盟的约定,两族就变成了唇齿相依的一家人,如今一旦反目成仇,之间的矛盾可想而知。

    很多人就是半人半妖,这就得把一家人生生拆散,带来的影响非常巨大。最直接的影响就是,三个月后姬云果真就在中洲大陆展开了诛妖运动,这一出大戏唱的到是轰轰烈烈,数以千计的妖族无辜者死在了人族手里。妖族并不会束手就擒,也发起了激烈的反抗,人和妖之间的关系就此全面破裂,势如水火。在以后的很长时间里,人族都存在降妖师,除妖师,捉妖师等高薪行业,后来改成什么**师,什么天师一类的小行业了,有很多骗子混迹其中,当然声誉也不如从前了。

    这些都是内部矛盾,也都是一些小矛盾,最大的矛盾还是在于,四界和魔界的战争,那是一种天生存在,不可调和的矛盾。人族和妖族决裂,冥界、仙界也和妖族划清界限,那么正在和魔界血战的妖族和冥族就变成各自为战了,这样一来魔界才是获益最大的一族。萧泽不明不白的死亡之后,灵威仰桀骜不驯的态度,姬云火爆任性的脾气,西陵雪欠缺的大局观,使得这件糊涂事导致的结果不断恶化,最终一发不可收拾。

    而此时本应站出来振臂一呼,领袖四界,抗击魔族,重整山河的仙族却依旧在内乱,并且愈演愈烈。

    妖界和冥界本来是伏羲当年分封拱卫人间的,如今妖族和冥界不统一作战肯定很快就会战败的,那样魔族南侵,受苦的还是天下苍生。莫白是有大器局的,他清楚的认识到了这一点。他马上发出飞云令,召集南丘各大派汇聚云泽门商量对策。

    时隔一百年,云泽又一次齐聚了南丘精英,来的有南笙派萧墨、萧仅父子,流云派四大长老,玉华门杨澜、杨钧父子,九华门掌门陆址和齐钰,宁远门临书和司棋,苍山派楚桓、楚陌父子,青衣派南湘、林沫,这次来的人明显比上一次要多好多,而且大都是门派中的中坚力量,由此可见一文不名的云泽门,经过一百年的发展获得了各派的认可。

    一百年前云泽立派时谪羽曾在云泽殿门前的柱子上刻下“云泽容纳四海,天柱拱卫八方”的决心和诺言。短短百年云泽派掌门就为拯救仙族子民逝世了,云泽门确实做到了容纳四海,拱卫八方的诺言。

    看着现在站在云泽殿前的掌门人,大家在赞许莫白沉稳老练,英姿勃勃的时候不免都要感叹一句“云泽门掌门太年轻了吧?”

    宁远门临书道“确实很年轻,好像才刚过一百岁。”

    玉华门杨钧插话道“刚过一百岁的不是他那个被妖族青帝给杀了的师弟萧泽吗?”

    临书回答道“听说萧泽死的时候还不到一百岁,而这位莫白掌门应该比萧泽大了不到二十岁!”

    杨钧点点头“真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年轻就当了云泽派的掌门。”

    临书笑着说道“你别看他年轻,而且一副温润如玉的公子样,处事稳健干练着呢!”

    齐钰也加入进来,说道“这个我知道,上次我来云泽山的时候他应该不到二十,那时迎客理事就可以独挡一面了。”

    杨钧这才想起来“哦!当年那个接待我们的英挺少年就是他?”

    齐钰白了他一眼“像他这种天人之姿,风采超然的人,世间能有几个?”

    临书笑道“齐兄说的对,要是多几个他这样的,你我老兄老弟在这世上那还有立锥之地呢?”说着还一副庆幸的样子,逗的三个人都笑了。

    这时站在临书旁边的司棋一副花痴病犯了的样子“莫白掌门好年轻,好英俊啊!要是能和他说说话,那该多幸福啊!”三个人瞬间石化了。

    看着司棋一副要流口水的样子,临书适时的打击了她一下“司棋姐姐,我今年已经快两千岁了!”年龄确实是女人硬伤,连仙族也不例外,尤其是一个仙族女子面对一个比自小两千岁的英俊后生,那就是致命伤,少女心伤不起啊!

    “临书,你是想找死吧?”司棋咆哮的喊了一声,所有人都一齐看向了这里,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莫白却适时的开口为司棋解了围“诸位远道而来辛苦了,云泽门也曾备得薄酒,为诸位接风洗尘,请诸位进殿安坐。”

    云泽殿正殿很大,里面坐下这些人后一点也不显得拥挤。莫白作为东道主他的设座在大殿中央,他的左手边依次是青衣派,九华门,玉华门和流云派,右手边依次是苍山派,南笙派,宁远门。

    每一派在坐的都有十几二十人,云泽门却只有莫白一个人,左右连侍从都没有,莫白显然是为了显示足够的诚意。莫白待众人坐定,才安坐下来,他刚一坐下来,九华门的陆址就说话了,“敢问云泽掌门招我等前来何事,还请明言。”

    陆址这一问正是在座各位都想问的,而且由他来问也再合适不过了。陆址是九华门“土”字辈的前辈,和风尘师太是一辈的,从风尘师太去世后九华,玉华,青衣三派就他这一个“土”字辈的前辈了,可谓是德高望重。

    莫白微笑道“前辈所问在下早以言明,请诸位前来是为了商讨抗击魔族的大事”

    陆址面无表情的说道“敢问张掌门,如何个商讨之法?是云泽统领众派商讨,还是老夫统领众位商讨呢?”

    这个老匹夫,真是张狂,也够老奸巨猾的。莫白要是答,‘云泽统领商讨’,这一下就把众派都得罪了,要是答,‘陆老前辈统领’,这为他人做嫁衣裳的事暂且不论,云泽派这一下就矮人半头,多丢脸面。

    莫白依旧满面春风的笑道“前辈说笑了,晚辈怎敢统领各派,只不过秉承先师大义,为天下苍生计,请各位来共同商讨这等除魔卫道的大事。”莫白也不错,避重就轻,切中要害,最主要的不是谁统领,而是要突出我们商讨的重点是怎么抵御魔族。

    陆址碰到一团软棉花,没了脾气。紧接着杨澜就问道“张掌门说的有理,不过这等大事还是要有一个牵头的才好,我们这么多门派相互行动,没有一个德高望重之人坐镇,只怕会是一盘散沙。”最德高望重的不就是陆址吗?看来这个仙盟尊主的位置不定下来,是没办法商讨下去。又是一个大难题,而且人家再三追问,这次莫白总不能再绕过不提吧!

    莫白可以有三中选择,第一种反问道“前辈以为何人可以担当?”正中人家下怀,杨澜想都不用想“陆址师叔可以当此重任”下来就是莫白无话可说,苍山派极力反对,南笙派宁远门一言不发,这场商讨争论不休,甚至大打出手,最后无疾而终。

    第二种选择“前辈所言甚是,不知苍山楚掌门以为如何?”楚桓估计会毛遂自荐,“老夫觉得杨掌门所言有理,我苍山派三万甲士已经严阵以待,愿为除魔先锋,为荡平魔族尽绵薄之力!”

    楚桓是用实力说话,我有实力,肯定我当老大。然后肯定有人会问“楚掌门是要自己坐镇仙界,统领各派喽?”楚桓道“怎么?不行吗?”结果和第一种一样,青衣派下的势力反对,最终不欢而散。

    所以莫白只能选择第三种方法。莫白笑着说道“杨前辈说的在理,理应有人坐镇统领,我觉得如此重担非南笙派萧掌门不可,各位以为如何?”征询别人意见,不如把话语权捏在自己手里,等着别人给你挖坑,不如先发制人。

    这不按常理出牌啊,怎么能让萧墨统领呢!他连南笙派都领不好,怎么能统领仙族众派呢?众人一下都给懵了,其中最懵的还是萧墨本人,他只是来打酱油的,怎么就成众人的焦点了呢,一时间萧墨有些手足无措。

    莫白紧接着说道“南笙派乃是正统道家仙派,有几万年根基,萧掌门千年以来调停众派纷争,也颇有人望,萧掌门坐镇,我云泽门必定鼎力相助。”莫白这话前半句是千真万确的,中间半句是胡说八道,后半句是言不由衷,但是众人也难以反对。

    南笙派也曾是辉煌一时的仙道正统,南笙派的源流渊源没得说。萧墨人望是很差的,但是人缘挺好,而且在坐的人里也就他年龄最大了,他倚老卖老别人还不得让他点。最重要的是莫白说了云泽门会襄助他,云泽门的实力是众所周知,这样一来名望实力都有了,可谓是最佳组合。

    莫白也是够老辣的,南笙派实力不行,萧墨性格宽厚甚至软弱,一旦萧墨在他的襄助下统领仙界,势必成为他的傀儡,那是他就真是“挟天子以令不臣”,他将是仙界实际的主导者,在座的有看出莫白意图的如南湘,杨澜,临书这些心思细腻的人,也有没看出来的,如陆址,楚桓,萧墨及一些小辈。可是无论你看没看出来,你都不能说出来,说了就是挑事情,引火烧身。

    所有的人都沉默了,没人同意也没人反对,有时候沉默也是一种策略。莫白无奈只好说道“这等大事,确实需要深思熟虑,那么我们暂且不议,来呀,上酒!”

    云泽门下的手脚还挺麻利的,不一会玉盘玉盏就摆在了众人面,里面是几样精致的小菜,和一些新鲜水果,看着挺养眼的,其实都是普通东西,最不普通的是玉瓶中的酒。

    莫白笑着说道“诸位远道而来,云泽寒门没有什么好招待诸位的,就是这酒还不错,诸位且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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