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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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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非是无话可说,而是不想争辩。毕风认为,自己都注意到的细节,王算计不可能没发现。而之所以不和大师起冲突,是因为真正需要面对的对手已经开始行动,唯一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对方在暗,我方在明。

    健将张着嘴似乎也想说什么,但碍于王算计已经决定不再继续,便也保持沉默。糖纸和棒棒糖的脸色并不好看,不知道是因为这紧张的气氛,还是他们也对目前所处的境况感到担忧。

    大师则仿佛获得了胜利一般,满脸的得意。毕风不知道,是该为他的自负感到好笑呢,还是该为他的愚蠢感到痛心。

    本来以为会是一顿开心轻松的午餐就这样不欢而散了。众人踏上了继续前进的道路,小的摩擦使得队伍中缺少了欢声笑语,健将许是因为担忧,也不像先前那样健谈了。队伍就这样陷入了沉默的尴尬,只有棒棒糖和糖纸偶尔低语几句关切的话语。

    又走了许久,这次是健将先开了口,他号召众人停下休息一会儿,大家均表示同意。人就是这样,有人聊天缓解气氛的时候,疲劳并不容易察觉,而一旦大家专注于登山、特别是这种景色单调的野山时,就能发现倦怠感袭来的非常迅速。

    大家坐在地上,健将从包中摸出了一块巧克力嚼了起来;大师也咕咚咕咚猛灌了几口水;糖纸则包开了一块糖喂给棒棒糖吃;毕风则用毛巾擦着头上的汗水;而王算计则没有坐下,站着向四处张望着。

    看到王算计没有休息,大师没好气地说到:“喂喂,又怎么了你?又找到什么灵异现象了?这可是大白天哎,要疑神疑鬼也最好晚上,配合一点好不好。”

    王算计并没有理会大师的挖苦,继续认真地观察着四周,不时地用手摸着自己的下巴,仿佛在思考什么。毕风、糖纸、棒棒糖都疑惑地看着他,健将则忍不住,问道:“怎么了?又发现什么了?”

    “你们…”王算计顿了一顿,然后尽力用平静而低沉的声音说道,“有没有觉得,这个地方咱们好像走过?”

    “哈!我就知道!”还没等众人回答,大师就发出了刺耳的嘲笑,“能有点儿新鲜的词儿不?爬这种野山,胆小鬼的经典台词,十有**都是这句话!健将,这点你应该最清楚吧。”

    “嗯…确实。这座山并没有什么特别显眼的标志物,而且树多林密,很多地方看起来都是挺像的,所以有这种感觉还是比较正常的。”虽然话并没有大师说的那么难听,但是这次健将明显是有些同意大师的意见。他认为王算计说的“走过这里”可能只是错觉而已。

    “我们一直再向一个方向走,这点我是很确定的。”糖纸说到,同时手里拿着指南针,“一路上我都在反复确认指南针,咱们的方向没有问题。”

    “不过,我确实也有种好象走过这里的感觉。”出乎大家意料之外,棒棒糖这次居然发表了和糖纸截然相反的结论。“只是我单纯的感觉而已,不仅是景色像,而且是…怎么说呢,各方面感觉都像。”

    毕风认为棒棒糖说出这样的话,应该确实是没什么实际证据,只是单纯的自身的直觉。而王算计绝对不会是凭感觉就下结论的人,恐怕他刚才已经在观察周围的环境中发现了什么。

    “这里树的分部……”王算计指着路边一片树丛,“似乎在今天上午休息前,我们就见过类似的。还有这里的石头的布局…”

    “好了好了,你们俩,不要这么搞笑好不好。”都不用想,这么刻薄说话的一定是大师,“棒棒糖你是女孩子,动不动说个女人直觉啥的我就不跟你计较。但是王算计,你自己听听你的话,石头布局?树的分部?你脑子是扫描仪加计算机吗?能够直接把现场图扫描下来然后进行对比是吗?你要真想用这个理由说服我也可以,除非你在当时就提前拍好了照片,然后现在拿出来,指出来咱们确实是路过这里,用事实打我的脸……”

    “但是咱们的照相功能全都失效了。”虽然健将没有直接支持王算计,但是这样一句提醒却仿佛给了大师重重一拳,噎得他说不出话。

    “好了好了,咱们大家没必要在这里争论这些。”糖纸出来打圆场。“大师呢,说的有道理,在这种地方有相似感很正常,这里又不是景区有标志牌,我们看到的不是树就是土,这些都太容易让人感觉似曾相识了,不是吗?棒棒糖和王算计、包括健将,你们的担心我也理解,毕竟这里的传言各式各样,而且咱们来这里也算是先驱了,所以担心会迷路也正常。不过我还是那个观点,目前指南针一切正常,而且我也一直都在关注着指南针的工作情况,没有任何问题,那么咱们还是暂且把神鬼妖怪之说先抛在一边,把迷路的忧虑也先放放,专心休息好赶路好不好?眼瞅太阳已经往西了,咱们可得加把劲才能到山顶啊。”

    “你确定指南针没问题吗?”毕风忍不住问,毕竟在现在这种环境下,指南针是众人最大的护身符。

    “我路上时刻关注着它的情况。”糖纸认真地说道,“指针一直指向固定的位置,而且我还结合了太阳的位置来辅助定位,不会有问题的。”

    “这点我和糖纸的观点一致。”虽然满脸都是担忧的神情,但是在这个问题上,健将似乎还是很有自信的,“我也一直在依靠太阳定位,虽然并不精确,但是太阳不会受到诸如矿石磁场这种东西的干扰,它是绝对值得相信的。”

    “哎,就是说嘛。”看到糖纸出来调解,可能大师也意识到刚才自己说话有些太过了,加之健将的那句话确实让他无话可说,此刻他也缓和了一下口气,说道,“不管怎么说,咱们还是得继续向山顶前进。如果再这样毫无意义的争论下去,恐怕今晚到达山顶安营的计划就要泡汤了。刚才我说话也太急了,得罪了几位,还请见谅。”

    既然连一直以来趾高气昂的大师都为了继续前进而道歉,那王算计也不可能再去坚持和他继续死杠到底。众人各自检讨了一下刚才的语气,气氛缓和了不少。毕风抬头望望,确实太阳已经西沉,看来真得加紧前行了。

    随着队伍的继续前行,天渐渐黑了,太阳很快就要全部落下了。

    然而不安却在队伍之间慢慢弥漫,因为不仅前方没有看到任何到达顶峰的征兆,看起来完全一样的树林仿佛无穷无尽,有种完全被包围的感觉。

    “那里,不会是……”走在队伍最前端的健将抬起了手指指向前方,同时停下了脚步。

    紧跟着的是糖纸和棒棒糖,看来他们是以为到达了山顶,脸上露出了兴奋的表情,快跑了两步到了健将身旁,望向前方。

    但是他们的表情立刻就变为了震惊和恐惧,毕风和王算计察觉到了这一点,也不顾疲倦跑了几步冲到三人身边。

    眼前的景象让毕风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前方并不是山顶,而是一片宽广的地势,周围依旧是各种常见的树木,但是有一颗朽木倒在地上,在朽木旁边有一圈石头垒成的一个简易灶台。此外,周围的地面上有一些坑洞,很明显,这是固定帐篷留下的痕迹。

    沉默笼罩了目睹了这一切的五人。大家都明白,这里就是他们昨天晚上的露营地,也今天早上的出发之处,经过一天的跋涉,他们居然一点都没前进,只是在原地打转。

    “怎么了,怎么了?”走在最后的大师看到其他人都愣在原地,也加快速度赶了上来。最初大师可以保持和大家一致的速度,但由于他身上携带的装备太多,走了一阵以后,体力的问题便显现出来了,所以基本上都在队伍的尾部。

    大师看到了这一切,从神态上看得出,他已经没有了之前的不屑与自信,他和其余人一样,也瞪大了双眼,仿佛不相信眼前的一切是客观存在的。

    “大家保持镇定……”王算计用他独有的沉着的声音缓缓道,“无论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先要冷静下来……”

    “冷静?冷静什么?”又是大师刺耳的声音,“你们不会是想说这里是咱们早上出发时的个地方吧?哈哈哈,太荒唐了。对,这里是有点像,但不刚刚说过,森林里相似的地方比比皆是,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但是这个灶台,分明是咱们昨天刚垒的。”糖纸说道。

    “还有地上固定帐篷的痕迹。”棒棒糖补充道。

    “这是灶台和帐篷的痕迹不假,但是怎么就不能是其他登山者留下的?”大师瞪大了双眼,继续口沫横飞的说道:“这里这么平整,适合安营,那么很可能是走在我们前面的队伍在这里留下的这些痕迹对吗?不要一有点风吹草动就往传说上联想好不好各位?”

    毕风看着大师的表情,已经猜不出他究竟是真的这么想,还是仅仅在自我安慰,强打起精神,强找些理由来否定自己不愿相信的真相。

    “这就是传说中的‘鬼打墙’啊……”健将小声嘀咕了一句。

    “什么鬼打墙,你能不能正常点?!”大师向健将怒吼道,“从一开始你就说这些无稽之谈,到现在……”

    “别说话,听!”糖纸突然做了一个手势,让众人安静。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认真地集中注意力。

    “是流水声。”王算计一边说,一边叹了口气,“看来,我们真是遇到大麻烦了。”

    大师发狂似地向前跑去,众人也都跟了过去,不多久,映入大家眼帘的,是一条清澈的小溪。

    “这……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大师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完全有可能是另一条有点相似的小溪,没有证据表明,这就是我们早上取水的那条小溪啊。”

    “相似的营地,相似的小溪,这样的概率有多大。”王算计缓缓地说,“我建议咱们还是先冷静下来,好好研究研究目前的状况吧。”

    “不用担心,我还有无人机,只要把它升到空中,就可以定位咱们的位置,只要它在天上飞行,提供视野,走出这鬼地方也是轻而易举的事。”大师一边说着,一边想放下背包取装备。

    “我非常相信你的无人机的性能,但是我建议咱们现在最好先安营。”王算计制止了他,用镇定地声音说道:“第一,目前天马上就要黑了,你的无人机在黑夜中提供的视野范围极其有限,而且我们也不可能连夜赶路;第二,经过一天的跋涉,咱们也都需要休息;第三,我们对究竟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现在贸然继续前进,谁也无法确保我们会走到哪里。”

    其他人听了王算计的分析均点头表示同意,大师也被说服了,深呼吸了几下,恢复了冷静。

    “但是在这样奇怪的地方露营,我着实有些担心。”糖纸说道。

    “是的,昨天到没觉得,但是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们晚上会平安无事吗?”棒棒糖也焦急的说,“甚至说,我们能熬过今晚吗?”

    “所以我建议今晚我们分段入睡,留下人观察情况,接力站岗。如果发现意外立刻叫醒所有人。”王算计环视了一下四周,继续说道:“咱们这里有六个人,我建议分成三组,每组负责2-3小时左右,然后明早凌晨太阳一出来我们就立刻使用无人机定位,然后离开这里。”

    “那么,糖纸和棒棒糖一组,王算计和毕风一组,我跟大师一组。”健将对王算计的提议表示赞同,并且已经帮助大家分好了小组,“糖纸和棒棒糖,你们来守第一棒吧,棒棒糖是女孩子,深夜的时间段还是交给我们这群大老爷们儿吧,你们坚持完第一段就可以好好休息了。”

    “感谢大家的照顾,那么我们也就不推辞了。”糖纸和棒棒糖认真地向大家道了谢,第一棒对于同样疲倦的大家来说绝对称得上是优待了,他们也很明白这个道理。

    “最后一棒由我俩负责吧。”王算计说道,“大师明天还要操纵无人机,需要精神集中,所以还是在天亮前尽量能休息一会比较好。”

    “那么我和他就负责第二棒了。”健将望了望大师,大师没有反对,于是晚上站岗的顺序便敲定了。

    于是众人回到了露营地点,利用石头垒起的简易炉灶煮了晚餐。与第一天晚上热烈的气氛不同,这一餐笼罩在沉默和担忧之中,似乎大家都不知道该如何引起话题,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王算计看了看众人的状况,主动站出来打破沉默。他向众人指出,很有可能这并不是遇到了神仙鬼怪,而仅仅是山内的微弱磁场在作祟。磁场不仅会让指南针发生轻微的偏移,还有可能影响人的方向感,使得大家表面上以为在向一个方向走,但实质上在缓缓地偏向一侧,久而久之,不知不觉中就又回到了起始点。

    毕风非常理解王算计说这话的用意。当众人都对无骨山不以为然地时候,他要站出来提醒大家保持警惕;而当真遇到解释不了的超自然现象时,他又需要站出来,提醒大家保持冷静,不要被吓倒。现在王算计就在拼命的找理由来让大家不要被无骨山吓倒,不要陷入恐惧之中。

    其余人都点头称是,并且互相鼓励着,说明天天亮就一定能出去之类的话,毕风听不出来这些话究竟是发自真心,还只是无奈的场面话。

    天完全黑了下来,星星渐渐占据了天空,星光在空中些许让恐怖的气氛缓解了一些。众人竭力不去谈论涉及传说的那些话题,而是小心翼翼心照不宣地都在分散注意力,尽可能的去讨论一些轻松的内容。

    渐渐的,疲倦再次向众人袭来。糖纸和棒棒糖让大家去休息,他们认真地表示,一定不辜负大家的优待,站好第一班岗。两人都从包中拿出了求生刀,放在手边。同时,这天晚上大家都把帐篷靠的相对近一些,方便有突发情况可以相互照应。

    这一晚,还会像第一晚那样平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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