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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图穷匕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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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以来,韩非衣都以为自己和那些寻常血婴一样都是从地里长出来的,哪怕有些不同,也是因为自己灵魂转世,自带智慧记忆而已。不成想,自己竟是这白邪口中的魔婴,乃是人类所生!

    如此一来,那山洞中的女尸,岂不就是自己现在这具魔躯的生身之母!

    韩非衣暗自打了一个激灵,好在自己有前世记忆,降生时虽有强烈的进食血肉之欲,但还是忍住没动那女尸分毫,否则自己岂不成了噬母之人!

    前世韩非衣本就是孤儿,否则也不会同一班伙伴四处求学以求晋身之阶,如今再世重生,忽然知道自己竟然有了个生身之母,虽然也已死去多时,但好歹还是自己亲手安葬。韩非衣心中不禁对其升起了无限好奇。

    她……生前是什么人?为何会被魔气所侵?又怎么会跑到这北海魔区的边缘之地生下自己?她又到底是因何而死?

    且听白邪话语中的意思,这魔婴虽乃人类所生,落地为魔,但却生性难测,同时为两族所忌惮。既如此,这女尸竟还是坚持生下自己,可见必是出于其母爱。

    而女尸身份之谜揭开,那么山洞中为何会储有血婴白肉便也好解释了,那是她……,为了自己的孩子所准备的粮食。

    韩非衣强忍心中激荡,做思考状,待情绪平复后才再度做疑惑之态问道:“人类……是何族类?为何阶?”

    他倒是很想直接询问白邪,你既然说魔婴与血婴外表并无区别,你又如何分辨哪个是尸鬼将所需之魔婴?但按照他一路行来,什么不懂便问的习惯,却是又不能对‘人类’这么新鲜重要的词不闻不问……。

    没得办法,总是要装到底的。

    白邪闻言笑道:“哈哈,魔兄,这人类可不是咱们魔族,而是真正的异族!小弟记得当初开识不久,有一次尸鬼将大人与好友相聚,宴会上曾提及过几句有关这人类之事。据说,这人类本非咱们魔界生灵,而是万载前破界而来。想当初人魔两族也曾经历过数百年的大战,不过那人类毕竟乃是外来之族,在咱们魔界虽也抢到了一些立足之地,但是毕竟其根基不稳,加之那破界通道也被咱们魔界的大能破坏,后继无力之下终是难逃最终战败的命运。不过也不晓得为何,最终我魔族却是未曾将这人类斩尽杀绝,反倒留下了一些,任其割据一方,就此在咱们魔界之中繁衍生存了下来。”

    没想到只是为了应付一下随口提的问题,竟还扯出这魔界的人类由来和这许多故事。鉴于问出尸鬼将最终手段后,便也到了自己与这白邪图穷匕见之时,韩非衣索性也不着急,听听故事也好,便点了点头道:“异族……,何…又为破界?”

    白邪抬头看了一眼血日高悬,万里无云的广袤天空,喃喃道:“破界之能,何其雄伟浩瀚,实乃……我辈开识魔族之毕生所求啊。”

    韩非衣做似懂非懂状,也不言语,静待那白邪感慨完毕。

    那白邪凝望远空良久,才回过神来,朝着韩非衣歉意一笑道:“让魔兄见笑了。要说这破界,便要先说何为界。据故老相传,咱们魔界并非一个完整独立的世界,而是一个……被封印的世界!”

    “被封印的……世界?”韩非衣惊讶的重复道。

    白邪肯定道:“没错,就是被封印的世界!据说早年有翔空之魔族大能,一日可遨游数十万里,曾耗数年之功纵横魔界大陆之南北东西。后又耗数年之功,方抵达海域之边缘,最终得见那世界尽头之壁障!那大能施尽全力亦破不开那壁障分毫,便又延壁障一路高飞,历经天风魔火之难,最终又抵达了天之尽头,那里……依旧还是一层壁障,那壁障将天地就此包裹,将整个魔界都罩在其中!”

    将整个魔界都罩在其中的壁障!到底需要多么大的壁障才能将如此广袤无垠的魔界全部罩在其中?这是天地之力所为,还是人力……,但若是人力,这浩瀚伟力又真的是人之个体所能为的吗?随着对这世界的了解越多,韩非衣心底的震撼也是越发的多了起来。

    白邪忽然又说道:“魔兄可知,其实那天上血日,原本并不是血红色的!”

    韩非衣闻言精神一凛,原本不是红色?难道?

    白邪已自顾自说道:“据说那探寻了地之边,天之极的魔族大能后来返回魔界大陆,心力憔悴下,便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诸多好友。想那大能结交的好友,自然也都是大能之辈。诸多大魔为此事纷纷行动起来,最终和数位大魔之力终是将那世界尽头的壁障破开了一丝缝隙,只不过那壁障虽被破开,却是处于不断自我修复之中。数位大魔合力支持,也只得数息之力,仅够一人破界而出,去看看外面是何景色。而这任务自然便落在了那速度最快,最初遨游魔界的大能身上。”

    “那大魔具体在界外见了什么不得而知,只是传闻,那天空血日并非红色而是白炽之色。我们在魔界看那血日是红色,不过是因那包裹着我们魔界的那层壁障是红色罢了!而这如同倒扣大碗一般的壁障,也并非只我魔界独有,听闻那界外也同样存在!只是那当初破界而出的大魔时间毕竟有限,也无法远去探寻,最终只得匆匆一瞥便返回了。”

    看了眼韩非衣似还跟得上自己诉说,白邪又继续道:“也正是从那时起,大家便都知道了咱们这魔界,包括外面可能还存在的其他世界,其实都不过是被封印起来的世界罢了。也只有那实力绝顶的大能,才有一丝机会破开封印世界的壁垒,去遨游天下万界,去看看那血日真正的色彩……”

    无意之间又听得这许多秘闻,韩非衣也是心情大好。这白邪虽看起来很是机灵,但是嘴巴却是松的很,韩非衣在他这里倒是淘到了不少有用信息,若是可以,还真不想杀他。

    可惜,尸鬼将居心叵测!当初当着玄鬼的面对自己身为魔婴之事假作不知,背地里却又另派手下来擒自己,必是没安什么好心。而这白邪远道而来,身上必是怀有分辨自己真身之法,且其背后还有尸鬼将这尊高阶大魔存在,自己若想护得自身周全,却是必须要将其除掉的。

    眼见时机已到,韩非衣应付着点了点头便开口问道:“尸鬼将……要魔婴,有……何用?魔婴肉……有用?白邪……,你说魔婴…与血婴外表无差,你…又…如何分辨?”

    白邪似也对韩非衣这有话直说的脾气习以为常了,见韩飞如此发问也不见怪,直接道:“那魔婴对我家大人有何用处,小弟倒是不知。不过这分辨之法倒是还真有一个。当初大人吩咐我来擒这魔婴之时,曾给予小弟那魔婴之血。而我邪骨魔一族有一追踪之法,只需在猎物长期居留之所,以其血液施以秘法,便可追寻其踪迹。这血液在半年之内皆有效用。至于魔兄方才所抓那小血婴,小弟却是不需施以秘法便可知其绝非我家大人所寻那魔童。我家大人派小弟前来时曾言,他往返已用一月时间,而小弟到此更是耗时两月,这加在一起便已有三月时间,而魔兄刚才所抓那小血婴,只观其外形便可知是最多诞生不过一周的小东西罢了,绝非小弟此行之目标。”

    韩非衣心中冷笑,这白邪思路倒是清晰,既然他需要在自己长期居留之所方可施法,那不消说,此行的目的地便是小荒山无疑了。

    正好,乌光剑还在小荒山。若是此时立刻发难,凭借偷袭,韩非衣虽可取得优势,但手无利器,面对白邪这样同档次对手终是难以一击克敌,说不得最后便是胜了也是惨胜。但若是返回小荒山,乌光剑在手,韩非衣便有信心可趁白邪不备,将其一击毙命!

    该解释的也都说的差不多,眼见韩非衣再无疑问,白邪便大概辨别了下方向,一路向东行而去,二人各有所思暂且不提。

    单说韩非衣心中惦记着先前白邪口中所言,越想越不是滋味,想当初自己在那尸鬼将手中被揉圆捏扁,差点被掐出屎来,之后还一厢情愿的以为对方是一片好意,为自己舒经活血,心底还曾对其暗暗感激。

    如今看来,这混蛋分明是要取自己的血,又怕被那玄鬼发现,才故作好心以推拿之名,行那偷血之举。

    只恨这血婴之体好似貔貅,只吃不拉,否则当初被那尸鬼将如此拿捏,真应拉他一手黄金方才解恨。

    一路无话,两日后两人便来到小荒山附近,随着晋升中阶,韩非衣的速度也再次提升。当初去铁木林还用了三天时间,这次返回,途中白邪还需数次辨别方向,结果两人亦不过用了两日余光景便至。

    远远见到小荒山,白邪眼中便是一亮,笑道:“想必大人所说的小小荒山便是这里了。魔兄,咱们便去这小荒山上寻找一番,看是否在山腰处有一个山洞存在。”

    韩非衣自是无异议,两人寻不半晌变便‘发现’了山洞所在。

    看到堵住洞口的大石,白邪更是得意,连连说着定是此处,定是此处。

    对韩非衣稍一点头以作示意,白邪便飞身上前将洞口巨石向外一拉。身为中阶魔物,何等力量,那大石轻易便拉到一旁,随着大石离开洞口,黝黑的山洞之中却有六根铁木制成的长矛飞射而出,直射白邪面门。

    白邪心下一惊,却是不敢硬接,仰面一翻便躲避开来,眼见山洞中再无动静,这才缓缓朝山洞内行去。

    韩非衣自是跟在白邪身后,随意问道:“你说的魔婴……会有这般……手段?”

    山洞一片漆黑,白邪一面小心摸索向前,一面沉声说道:“以魔婴智慧,能做出这般陷阱并不稀奇,可这铁木……,血婴平原上只有铁木林才有,但那却是魔童的地盘,可不是这么好取回来的。”

    韩非衣伸手扶住洞口边缘处,四下打量着问道:“那……魔婴,有没有可能会进阶魔童?”

    白邪闻言道:“断不可能,哪怕魔婴天生便生识灵,也绝不可能会在三月之内便晋升中阶。否则尸鬼将大人也不会只派我一个中阶来此了。”

    “如此,我便放心了。”

    白邪闻言一愣,下意识转头问道:“放心什……”可话尚未说完,半转身间,眼角余光便扫见一抹乌光自后颈一扫而过。

    待其头颅连带罩头皮帽一同翻飞而起时,那尚带着惊愕表情的白邪才蹦出最后一个‘么’字来。

    身首分离,白邪尸身保持着半转的姿势,双膝一软,便径直跪倒下去。

    望着侧卧脚边的无头尸体,韩非衣也是深深的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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