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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8.2 再来一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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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倒台的原省委书记胡月英,经营上林三十年有余,官场自不必说,不仅根深,而且叶茂,即使民间,威望也是很高的……

    近年来,“幸福感”成为热词,全面建设、建成小康社会,更高水平的小康社会,使人民群众,更多人民群众,享受发展成果,关注幸福感、获得感。“幸福感”,这个提法很有水平,主要是其中的“感”字,不是“幸福”,而是“幸福感”。

    每年3月20日,世界幸福日,估计中国人听都没听说过这个节日,联合国相关机构,会发布一个《世界幸福报告》,其中有近二百个国家和地区的“幸福指数”排名。经济发达,福利水平又极高的北欧、西欧国家,名列前茅,这不奇怪,奇怪的是,某些经济社会发展程度,十分有限,甚至可以用贫困落后形容的国度,排名也很高,不比发达国家逊色。

    这些国家,往往都是一些具有相当浓厚宗教情怀的民族,对“幸福”的理解,与大部分人不同,追求精神,而不仅是,乃至不是物质方面的富足。加之比较平等,要穷大家一起穷,有我一口,就有你半口,我能吃肉,你就能喝汤,这便是“幸福”,与“幸福感”的区别……

    中国也一样,幸不幸福,不好说,见仁见智,但幸福感,一直都不低。

    坚船利炮,都已经打到家门口了,中国人依然做着天朝迷梦。兵强马壮有什么了不起,妖孽,我大中华五千年文明,黄头发蓝眼睛,一身毛和狐臭,进化都没进化完,蛮夷永远是蛮夷。

    新中国成立,打扫干净屋子再请客吃饭,大门一关,风景这边独好。全世界三分之二国家和人民,依旧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战争频仍,社会动荡。就算经济水平高点儿,也是阶级压迫,剥削剩余价值换来的,我们没钱,也不稀罕钱,社会制度先进就行。

    非得弄到经济崩溃,至少濒临崩溃。不得不重新打开国门,这才发现,三分之二,数倒是对,chunse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细看来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一直以为自己是流水来着。不知又从哪儿,淘换来一个名叫“gdp”的术语,从此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经济建设为纲。勉强不挨饿了,马上信心爆棚,全世界都是穷光蛋,只有中国奇迹一骑绝尘,有吃有喝,要自由minzhu,甚至道德人伦何用……

    胡月英就是这样,有没有给上林人民带来“幸福”,真实的幸福,长久的幸福,根本的幸福,不好说,但“幸福感”,却是满满的。听说胡书记被查,上上下下,街头巷尾,为他鸣不平的,不在少数。

    省网信办,省委网络安全与信息化领导小组办公室,省政府互联网信息办公室,两块牌子一套人马,有一个“舆情监控中心”,通过互联网,了解民情minyi变化。以往是每月一份内参,事出紧急,专门写了通报,上报省委,情况不妙,已经有人在搞联署,堪堪一呼百应、星火燎原。

    维稳无小事,更不用说与重大人事变动相关,上了常委会,讨论来讨论去,莫衷一是。最后,还是智多星陈密,出了个主意,简单说就是转移矛盾……

    上林社科院,与很多国外学术机构,都有双向交流项目,比如尤烈所在的哲学所,同美国哥伦比亚大学,中国问题研究中心长期协议,互派访问学者。2014年,轮到尤烈,到纽约曼哈顿,工作了六个月时间。

    负责接待她的,是一个叫luke的小伙子,前后在中国待过差不多十年,北外,北京外国语大学博士。号称中国通,汉字不会,不会写也不会认,但口语很好,确实很好,一口京片子,逢人便说,自己是正宗的北京神武门口音。

    luke比尤烈小三岁,没结婚,也没有女朋友,后来混熟了,尤烈问他为什么。luke摇摇头,一脸无奈,不说也罢,说出来都是泪,给她讲了自己的“奇遇”,当奇遇讲的,不知是真是假,反正这小子满嘴跑动车:

    说是那么一天,天近傍晚,远郊某公路,luke开着车疾驰。发现路边,站着一位壮汉,伸手示意搭车,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都不容易,luke停下车。

    没想到,刚一开门,就被壮汉一把揪下车,坏了,大概是遇着打劫的了。壮汉左手拿着一把左轮,右手将luke,小鸡子一般拎到一处灌木丛后。彻底完了,别说这么晚,又这么偏,个把小时都过不来一辆车,就是有人,怕是也看不见,看见了也未必敢管。

    认栽吧,保命要紧,luke连连说好话,大侠饶命,混口饭吃,谋财别害命,多少钱,您说话,要么车也开走,向全世界被压迫民族被压迫人民伟大导师,毛主席他老人家保证,小的绝不报警。

    “少废话,裤子脱了。”

    怎么个意思,还要劫色?

    “快脱,”壮汉用左轮指着他。

    没办法,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圣人说,失节事大,圣人还说,除死无大事,都是一闭眼的事儿,luke照做。

    壮汉扔给他一本seqing杂志,毫无遮遮掩掩,很直截了当那种:“打飞机。”

    “什么…… ”

    “我叫你打飞机,”左轮顶上火:“快点儿。”

    这什么路子?luke莫名其妙,荒郊野外,对面站着一身横肉的同性,好在有书,抓紧吧,不是细嚼慢咽的时间地点,没三分钟,结束了。

    壮汉面无表情:“再来一次。”

    “再…… ”

    左轮指到头上:“再来一次。”

    来吧,一只羊也是放,一群羊也是赶,这回比上次慢些,很快也搞定了。

    “再来一次。”

    这可有点儿难了,土地还有个休耕呢。男人的爱炽烈,谈恋爱,都是小伙子搂着姑娘的腰,小伙子一撒手,估计这爱情就得失重,女人的爱chijiu,遛早的,都是老太太搀着老爷子,老太太要是一撒手,估计失重的就不光是爱情了吧。满头大汗,腰膝酸软,总算成功了。

    壮汉就像部复读机:“再来一次。”

    luke可不是复读机……

    前阵子新闻报道,就在中都,一个开超市,小超市的小老板,一个外地民工,打架,当然,肯定是民工把小老板打了,派出所解决。起因,民工在超市买了瓶饮料,绿茶可乐忘了,反正是有活动,促销活动的,打开一看,瓶盖内写着“再来一瓶”。行,运气不错,小老板收下瓶盖,海报和瓶身上标明,所有网点都能就地兑换,又给了他一瓶,民工打开,还是“再来一瓶”。

    如此,前后反复了四次,换言之,民工连续四次,全都“再来一瓶”。小老板不干了,哪有这么巧的事儿,认定民工掉了包。民工说没有,小老板不给兑换,要换去别处换,这又不是人民币,谁能看出真的假的,回头人家公司不认,上哪儿找你去,还不是我吃亏。双方都不愿意退让,出言不逊,发展到老拳相向。

    民警也觉得蹊跷,怀疑做了什么手脚,先前有过类似的情况,民工大呼冤枉,将身上,主动将身上所有能藏东西的地方,都翻了出来,真没有。最后没办法,打电话给厂家,派人过来,一鉴定,巧了,四个“再来一瓶”,都是真的。赠饮概率百分之一,连续四个,百分之一的四次方,一亿分之一,人口多底子薄,好像也不那么,在中国,好像也不那么高不可攀……

    这回,不知是连续多少次,多少分之一。反正到了最后,luke已经快要疯了,瘫坐在地上,你崩了我吧,实在不行了,不光现在,今天不行,这辈子都不想再干这种事了。

    “真不行了?”

    “别废话了,开枪吧。”

    壮汉大喜,一声口哨,从不远处,树后面,将一位妙龄美女叫出来:“这是我女儿,麻烦你,连夜把她送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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