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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oe从齐正的手里接过保姆车的钥匙，潇洒地说了声“谢啦”就坐上了驾驶位。
齐正想起前两天看见Zoe开着一辆兰博基尼，那种型号在中国只限量发售10台，而且被车主用心地改成了浅粉色。据齐正了解，Zoe是没有购买记录的，那么车主愿意把这样的爱车借给她，想来关系应该不一般。
齐正对身边的苏然和赵秋夕说道：“你们注意安全。”
苏然点点头，送赵秋夕上车后，上了车关上门。
车开到医院，两个男人已经等候在门口了。年长的男人穿着正式的衬衫，银色的发丝梳得整整齐齐的，他的右腿固定着夹板，只能靠拐杖来支撑身体。年轻的男人夹着亮棕色手提包，刘海遮盖眉骨，五官阴柔立体，一只手若有若无地扶住年长的男人。
Zoe将车停在他们面前，年轻的男人扶着年长的男人上了保姆车，与苏然和赵秋夕两人相对而坐。
“李老今天看上去格外英俊呀。”苏然冲着年长的男人露出甜美的微笑。
李老温和地笑了笑。
“李老身体真好，本来我是来扶他的，结果他没我还走得顺畅些呢。”年轻的男人撩了撩刘海，随后对着Zoe喊道：“你先开过去，回来的时候换我啊。”
“嗯。”Zoe注视着前方，微微点了点头。
李老笑了笑：“还是多亏了小博啊，不然走到医院门口天都黑了。”
“他今天就是您的专职助理了。”苏然弯着眉眼，“Bert，你不用上班吗？”
“说到这个，我有事要告诉你们。”Bert露出得意的笑容，“我马上要被调去‘百山集团’总部，这几天准备收拾收拾回Q城了。”
“那太好了，以后见面更方便了。”
苏然有些惊喜，但比起惊讶，更多的是喜悦。毕竟Bert是“百山集团”首席财务官的儿子，被安排在S城子公司学习也只是作个样子罢了，调回Q城总部是迟早的事。
Bert笑道：“所以在离开S城之前我请你们吃顿饭吧，看看你和女神哪天有空。”
苏然望了望赵秋夕，她正含着笑意认真地听大家聊天，苏然无奈地对Bert说道：“秋夕姐明天就要走了。”
“这么快吗？”Bert垂眸思索片刻后，做了决定，“那就今晚吧。”
苏然有些惊讶，随即转头问赵秋夕：“可以吗？”
赵秋夕眉眼微弯，轻声说：“可以啊。”
“那就这么决定了。”Bert满意地笑了笑，对李老说，“李老我就不邀请您去了，今天奔波一天，回去的时候就得送您回医院休息了。”
李老会意地点点头，狡黠地说：“嗯，带着我，你们年轻人想去哪儿都不方便。”
Bert故作正经道：“诶李老，我可听不明白您说的什么啊。”
李老“哈哈”笑了几声，近三个小时的车程便在这轻松的气氛中结束了。
车停在江家墓地的脚下，剩下的上百级台阶只能徒步走上去。
Bert扶李老下车后，望了望眼前高耸的阶梯，吸了一口气，在李老面前微微弯了腰：“李老，我背您上去。”
李老摆摆手，深沉地望着高处，拄起拐杖，缓缓向上走。
每一步都很艰难，每一步都很虔诚。
Zoe在最前面带路，Bert在李老身旁护着，赵秋夕和苏然缓缓地跟在后面。
“累吗？”赵秋夕牵起苏然的手。
苏然摇摇头，这比起秦盛清给她安排的魔鬼训练，实在轻松太多了。她又望了望赵秋夕，笑道：“我要是累了，你背我上去吗？”
赵秋夕停下脚步，走到苏然的下一台阶，转过背去，认真说道：“上来。”
“不不不，我开玩笑的。”苏然将赵秋夕拉回来，牵着她往上走，“你上次抱我从阳台到…到床上，你都说你抱不动，这么高的台阶，你更背不起我了。”
赵秋夕温柔地笑了笑：“上次说抱不动你，是因为那时你说困了，我就放你在我床上休息。你这么瘦，我怎么会抱不起你。”
苏然想起被赵秋夕抱在怀里的感觉，浑身都有些酥软了，赶紧催促道：“那也不用你背，我走得动，我们快点跟上他们吧。”
赵秋夕笑了笑，任由苏然牵着她。
终于爬上顶端，可见江家墓地的排列方式是携子抱孙形。即Zoe外祖父母的合葬墓在正中间的最上头，墓前面是明堂神路。以明堂神路为中线，按照“左长右二”的排列方式，她的外祖父母与他们的子女排成一排，为“携子”。Zoe母亲这辈的墓穴排在前面，按照大小序列，还是以中间为大，然后左右展开，是为“抱孙”。
苏然的目光掠过一个个墓碑，江家家族庞大，从政的、从商的、从文的、从军的、从艺的……是个颇具势力的家族，可惜还是逃不过安于“门当户对”的旧俗。
Zoe的脚步停在一个靠边上的墓碑前，李老随之停下。墓碑上贴着江月兰的照片。年过五十岁的脸上已经爬上了岁月的痕迹，五官依旧俊美，眉宇间英气尚存，眼神温和柔软。
“妈妈，我来看你了。”Zoe望着墓碑，微微哽咽着，“你还认得我身边的这个人吗，他就是你心心念念的‘情人’。他没有忘记你，他又回来你们曾经在一起的地方了。你想见他，我今天把他带来了……”
李老盯着墓碑，拄着拐杖的手明显地颤抖起来，呼吸也有些不稳：“月兰……好久不见啊……”
李老再说不出什么话，此刻，世间万物都安静了。Zoe从李老身后走过，给Bert一个眼神示意，两人默默地走开，与苏然和赵秋夕一起站在不远处望着李老。
李老定定地站了一会儿，缓缓地走近墓碑，靠一条腿的力量艰难地坐下。
他的唇启合，开始说话了，声音轻柔，传不到苏然她们这边。只是能看见他一会儿低沉着，一会儿又甜甜地笑着，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面对着面叙着旧情。
Bert问Zoe：“他在跟你妈妈聊什么呢？”
Zoe轻轻摇了摇头：“要聊的太多了。”
“我知道他在说什么。”苏然深沉地望着李老，“他对她说，和过去一样，他依然爱她，他根本不能不爱她，他说他爱她将一直爱到他死。”
四人陷入了沉默，苏然微微扬起了唇角。李老终是有机会向他爱的人表达了这份爱意。
苏然突然感觉到手上一紧，赵秋夕握住了她的手。苏然望着她，她只是抿着唇不说话，蹙着眉头，心事重重。
回程的车上气氛沉重了些，也许是话痨Bert开车去了，也许是大家的确疲惫了，各自靠在椅子上休息。
“谢谢你们。”李老开口打破了沉默，“让我弥补了一个遗憾。”
Zoe摇了摇头：“应该是谢谢您，弥补了我妈妈的遗憾。”
李老露出温和的神情，缓缓说道：“我以前是个人懦弱的人，担心月兰跟我在一起，会与父母决裂，会不被亲友理解，会受尽世俗冷眼。现在我明白了，真正爱你的人，会接受你的选择，理解你的感情。而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和流言，又何必去在意。”
他顿了顿，眼神温暖地扫过三人：“所以，如果年轻的时候幸运地遇见了自己爱的人，不要害怕，不要退缩，勇敢地牵起对方的手，别人的看法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李老的话音落下，车内一片寂静，三人若有所思，各自沉默着。
苏然悄悄地瞥了一眼赵秋夕，她正垂着眼眸，如同在墓地那里一样，心事重重。
送李老回医院后，四人便去了饭店。祝贺Bert调回总部的同时，也算是为赵秋夕送行，大家都多多少少都喝了一点酒。
饭后回到W酒店，苏然和赵秋夕各自房间洗澡。苏然洗完澡，穿上睡衣，又来敲了赵秋夕的门。
赵秋夕穿着白色吊带睡裙，头发微润，见苏然头发还是湿漉漉的，笑着问：“这么急着过来干什么？”
苏然明媚地笑了笑：“我房间的吹风机坏了，我过来吹头发。”
赵秋夕挑了挑眉：“吹风机坏了打给前台就可以了，还是说……你只是想来我房间。”
苏然走进房间，迅速地钻进了浴室，模模糊糊地传出声音：“直接来找你方便一些嘛。”
随后，浴室传出吹风机运作的声音，赵秋夕无奈地笑了笑。
“嗡——嗡——”
赵秋夕的手机震动起来，她拿起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笑容立刻冷了下来，眼神里闪过一丝惊恐。
她走到阳台深吸一口气，接通电话，尽量保持声音的平静：“什么事？”
一个沙哑的男人声音：“看来你是忘记了自己的处境啊？”
“……”赵秋夕死死地咬住下唇，就要被咬破了。
“那么，你是想让她消失在娱乐圈吗？”男人的声音冷漠。
“不……”赵秋夕的声音颤抖着。
男人冷哼一声：“那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了。”
赵秋夕想起苏然昨晚说的话，她说“我喜欢演戏，不，应该说是热爱。”
她怎么能够让苏然失去她的热爱。
“我知道了……”仿佛是痛苦地从唇缝里挤出来的话语，还带着破碎的血腥味。
男人挂掉了电话，赵秋夕皱着眉头，紧紧地闭上眼，无助地蹲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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