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嘈杂的酒吧角落, 舒瀚用食指不断地扣着手里的玻璃杯。
他不是焦急，也没有不耐烦，他只是兴奋, 他在等一个人。
自从成为狗仔, 建立了自己的狗仔公司, 他已经习惯了等待。他很聪明, 也深知娱乐圈的规则。
他知道，能让自己生存下去的不是真相, 人们想知道的也不只有真相。
舒瀚的眼神不时地瞥过酒吧门口，那里不断有人进进出出。
一个戴着墨镜的高挑女人踩了进来, 服务生仿佛感受到她与众不同的气质，三两步跨到她面前殷勤地为她提供服务。
女人偏过头，墨镜后的眼睛迅速地环过大厅, 最终将目光落在舒瀚身上。
她对着服务生低语了几句, 随后带着风走到舒瀚桌前，坐到他对面。
舒瀚的嘴角溢着止不住的笑容，站起身来将女人面前的空酒杯倒满了酒。
女人取下墨镜, 露出清冷的眉眼, 快四十岁的脸上没有一丝皱纹，冷冷地看着舒瀚。
舒瀚被女人的眼神怔住了，身体不自觉地变得有些僵硬。片刻后，才缓缓坐下, 努力挤出笑容。
“秦总监, 没想到您会亲自来见我, 这可真是我的荣幸啊。”
舒瀚举起了酒杯，见秦盛清只是盯着他，并不打算举杯的样子，只好悻悻地将酒杯放下。
“秦总监，我可是带着百般诚意来与您交易的，相信您心里也清楚，这次的事，非同小可。”
舒瀚带着笑容，声音里有说不出的愉悦，认真地观察着秦盛清的反应。
秦盛清轻轻笑了笑，端起桌上的酒杯，举到舒瀚面前：“上次苏然和程路文的事，还没谢谢你。”
秦盛清的笑让舒瀚打了个冷颤。他跟大大小小许多经纪公司的经纪人打过交道，秦盛清是他见过最有魅力的经纪人，也是传闻中最令人闻风丧胆的经纪人。
舒瀚收到消息，前段时间秦盛清为了帮苏然拿下J品牌的中国区代言，甚至动用了黑帮势力威胁J品牌新系列艺术总监Alex身边的助理宋群。
舒瀚礼貌地举起酒杯和秦盛清碰了杯：“秦总监安排的事，一定给您办妥。”
见秦盛清往口中送了一小口，舒瀚也放心地喝了杯里的酒。冰镇的酒让他的喉咙感受到一阵畅快，满足地眯起眼来。
“不过，您不回应，程路文那边也不回应，我这独角戏唱得枯燥，观众也看得没趣啊。”
秦盛清将酒杯轻轻放在桌上，脸上表情几乎没什么变化：“刚刚你说的，非同小可那件事，你是如何打算的？”
舒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脑子慢了半拍，他对秦盛清的话一时没有做出回应。只是他逐渐感受到这次谈话，自己正逐渐被秦盛清夺去主动权。
舒瀚坐直了身体，努力在这个强大的女人面前表现得镇定一些。
“既然我通知了您，自然是觉得不能贸然向外公布。这对苏然，对您，对鹧天，都会造成巨大的负面影响。”
秦盛清玩弄着手里的杯子，舒瀚满意地露出笑容，他知道秦盛清在借此隐藏自己的情绪。
而事实也正如他所说，如果将苏然和不明女子接吻的视频向外流出，即便大众接受，但苏然的影视剧以及各种通告将面临无法过审的困境，她也几乎将被毁掉。
只是舒瀚没有说出口的是，如果苏然被毁，他舒瀚以及他的公司，也会被秦盛清毁掉。
所以作为狗仔，他清楚地明白，要在娱乐圈生存下去，他不能将真相公布出去，他需要考虑到艺人和经纪公司的接受程度。
甚至大部分时间，他的工作都是配合经纪公司，在艺人的新作上映前，刻意放出一些八卦消息，不痛不痒却又能引起看客兴趣的，以此来增加作品的关注度。
“虽然我不会将视频放出去，但是您也知道，为了得到这个的视频，我手下的兄弟也是几天几夜没睡觉地通宵守着，我总不可能当这事没发生过吧，您觉得呢？”舒瀚狡黠地看着秦盛清。
秦盛清握着杯子的手微微用力，将心里的决心一点点融进手中，她知道这事绝不是用物质可以解决的。
秦盛清露出温和的笑容：“苏然和程路文恋爱方面的所有消息，以后就麻烦你了。”
舒瀚饶有兴趣地挑了眉：“他们还有下文？”
“苏然在《复仇者》的戏份马上结束，我会让她回Q城待着，下文自然会有的。”
舒瀚没有立刻回应，秦盛清想用苏然和程路文的绯闻换那个视频，这个交易明显是不等价的。
舒瀚端起酒杯往口中送了一大口，但他此时不能拒绝秦盛清，他心里非常清楚后果是什么，这已经是秦盛清最大的让步了。
他解了解领带，举起酒杯露出笑容：“那就请秦总监多多照顾了。”
秦盛清满意地勾起唇角，举起酒杯：“辛苦你和你的兄弟们了，让他们有空多陪陪家人。”
舒瀚自然听出了这其中讽刺的意味，不过做这一行他早已习惯了，多面不讨好。
不过秦盛清既然愿意让年纪尚小的苏然确定对象，难道苏然真的是喜欢女人，那么这背后牵扯的势力果然是……
“秦总监，既然我们日后是要合作的，我这里提醒您一下，您知道我为什么会拿到这样的视频吗？”
“吴阅。”秦盛清冷哼一声，“他不过是小角色，林晚能走到现在并不靠他。”
“没错，不过吴阅本不敢招惹您。”舒瀚咽了咽喉咙，“我前段时间收到匿名的邮件，透露了林晚和苏然的关系，包括能证明的照片，我想就不用给您看了吧，毕竟是您隐藏起来的。于是我找到了吴阅，他狗急了跳墙，想用这样的视频跟我做交换。”
秦盛清的眼神冷了下来，她知道吴阅本事不大，林晚和苏然的过去全靠她一手遮挡，如今竟然会被挖出来。
“查了匿名邮件的出处吗？”
“没有查到，对方不是简单的角色。”舒瀚压低了声音：“我估摸着，是最近苏然和赵秋夕走太近了，触怒了赵秋夕背后那位主。”
秦盛清捏着杯子的手用力地紧了紧，她脸色冷着干了杯中的酒：“舒瀚。以后苏然的事你放在心上，我绝对不会亏待你，如果你做出什么不可原谅的事，我一定会毁了你。”
舒瀚的手轻轻颤抖了一下，随后努力露出笑容：“您放心吧。”
秦盛清点了点头，戴上墨镜准备离开。
“秦总监。”舒瀚叫住秦盛清，“既然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我也就附送您一条消息吧。”
舒瀚从包里取出一张照片递给秦盛清，得意地笑着：“这可真是兄弟们辛苦得来的。”
秦盛清冷冷地看着照片，轻轻笑了笑：“辛苦了，会有人联系你的。”
“多谢秦总监。”舒瀚望着秦总监走出酒吧，点燃了一支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秦盛清往不远处的停车场走，她为了不引人注目没有把车停在酒吧门口。
她边走边拿起手机拨通大K的电话：“已经和舒瀚谈妥了。”
秦盛清捏着手里的照片，上面是Zoe和白西吟在车上接吻的画面。即便画面还很模糊，但舒瀚是在提醒秦盛清，他们要开始关注这条线了。
“我这里有张照片要给你看，我想你需要和Zoe谈谈。”
秦盛清挂掉了电话，将照片放进了包里。
在接近停车场的位置，一个女人从豪车走出来，笑容满面地目送着豪车里的人离开。
等车开远，女人仿佛支撑不住了，扶着身边的电线杆拼命地吐起来。女人戴着帽子看不清脸，身材很纤细。
“一个艺人在大街上吐成这样，像话吗？”秦盛清走到女人身边。
女人听见声音，觉得有些熟悉，勉强抬起头来，当看到秦盛清的时候，瞳孔不自觉地放大，身体也颤抖起来。
秦盛清皱起了眉，李莉安的脸上妆已经全花了，还有因为呕吐留下的液体。
“因为还没成名，就这么不顾形象吗？你知道如果被拍了，未来需要花多大力气才能平复吗？”
李莉安不可思议地看着秦盛清，就连秦盛清也觉得自己给李莉安说这样的话有些莫名其妙。
秦盛清按了按太阳穴，可能是苏然最近的事让她确实头疼，见到这个和苏然一样大的孩子才会说这么多。
秦盛清递给李莉安一包纸，冷冷的眼神里透了一点疼惜，转身准备离开。
“那个……”李莉安叫住秦盛清，她声音有些害怕地颤抖着，但又借着酒劲用力地抓了抓扶着的电线杆，“能送我回家吗？”
秦盛清背对着李莉安，如果是往常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径直离开，但此刻她停下了脚步，她转过去看着李莉安。
李莉安的眼神里是纯粹的渴望，秦盛清的心猛地漏下一拍，她仿佛看到了苏然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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