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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难题难解
香港。香港中华实业集团公司会议室内。
参加董事会的所有董事们不约而同地看着董事长吴景文，屏声静气、心怀忐忑的等待着他将要提出的第二个议题。
吴景文喝了一口茶水，放下瓷杯后说：
“我们中华公司在最近这十年中发展得很快，规模也越来越大，同时为我们积累了雄厚的资金，为公司今后的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虽然公司现在已经形成了跨地区、跨行业、多种经营的局面，但是为了以后谋求更大更快的发展，我们应该怎么办呐？大家都知道，香港离97年回归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越来越近了。为了中华公司在香港回归以后和下一个世纪能够稳步、快速的发展，公司以后的投资方向应该选择、确定在哪里呀？这就是今天召开董事会的第二个议题，请大家发表自己意见吧。”
会议室里议论纷纷，人们交头接耳。
接替董事长的人选和选择投资方向这两件事在每个人的心里都引起了很大的震动和不安，所有人的心里都非常明白这将意味着什么。
钟智群对坐在自己身边的吴雪丽鼓动地说：
“雪丽，你最聪明了，你一定有最好的方案，还是先谈谈你的选择和想法，为大家抛砖引玉。”
吴雪丽：“你怎么不先抛砖引玉啊？想拿我当枪使？”
钟智群嬉笑着说：“你说哪儿去了？怎么会呢？你误会了。你的意见会影响大家的选择，我相信你才会这么说。”
吴雪娜鄙夷地看了一眼钟智群和吴雪丽，然后提高声音说：“这是一件大事，不是几句话就可以说清楚、讲明白的，不如我们都先考虑一下，过几天开会时再说。为这事儿耽误几天还是值得的。爸爸，您说着？”
吴景文赞成地说：“是的是的，雪娜的建议有道理。”说完，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后又说：“哎哟，时间不早了，今天的会议就先开到这儿吧，过几天通知各位开会再进行讨论。”
每个人都心事重重地站起来陆续地走出会议室。
深圳。深圳大华实业集团公司走廊内。
丁琪不悦地说：“陈先生，我们温总没时间和你开玩笑。”
“你说的没错。我也没时间、没心思、更没必要跟你们开玩笑。这事儿是可以随便说说、开个玩笑就能解决的吗？你们不相信就算了。真是瞎耽误工夫，小陈，咱们走。”
“等等。”温雅柔声说：“陈先生，请到我办公室谈吧。我想听听你到底有什么办法？只是别瞎耽误工夫，好吗？”
陈兴汉：“哎，这就对了嘛。行不行的你们先听听。”
丁琪劝阻说：“温总，有这个必要吗？赶快回家休息吧。”
温雅：“丁秘书，你也应该听听陈先生怎么说，也许他真的有办法，就看我们有没有这样的好运气了，也算是对陈先生和陈小姐等了我们两个多小时的尊重吧。”
丁琪眨眨眼睛，有些无奈不情愿地说：“好吧，既然温总这么说，那我就听听吧，唉，这不是有病乱投医吗？”
四个人走进温雅办公室，在会客区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温雅：“请问，你们喝茶还是喝咖啡？”
陈兴汉毫不客气地说：“凉白开，这一下午渴坏了我啦。”
陈丹伊拘谨地说：“谢谢温总，我、我喝矿泉水就行了。”
丁琪起身走到冰柜前，打开柜门拿出四瓶矿泉水，回到会客区，放在每个人的面前说：“请吧，不够喝还有呢。”
温雅急切地问道：“陈先生，请问你有什么办法能让自来水公司提前批准给我们华美商厦自来水啊？”
此时陈兴汉心里非常清楚，自己根本就没有任何办法，他这么说只是缓兵之计。陈兴汉想的是，先找到与温雅进一步接触和能够对话的机会，然后再看情形周旋应对，走一步说一步吧，拖上几天万一能想出办法来了那岂不是皆大欢喜嘛。现在温雅单刀直入直奔主题的发问，让陈兴汉心里有点心虚慌乱。怎么回答温雅呢？没法回答呀，但是又不能不回答，必须要回答。陈兴汉暗自感叹，唉！想说不知道说什么，不说又不行了。真是两难啊！我这不是自己给自己出难题吗？
陈丹伊如坐针毡，心烦意乱，看着陈兴汉暗暗着急，又暗自为他祈祷，但愿他真的有办法而不是瞎胡闹。否则，跟着他丢人丢大了。
丁琪：“陈先生，请说吧，说说你有什么办法？”
为了掩饰心虚慌乱，陈兴汉打开矿泉水瓶，张嘴仰脖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下去半瓶，抹了一下嘴角，故作镇静地说：“嘿，真解渴呀。温总、丁秘书，我能先不回答你们这个问题吗？办法、办法当然是有的了，我是不会胡说乱讲的。”
温雅：“是吗？但是我怎么才能相信你能帮我解决呢？”
陈兴汉：“是的，换了我我也会这么想。温总，我能不能帮大华公司解决审批、接通自来水的事儿，一个月之内就会有结果。”
温雅：“哼，陈先生，你这不是跟没说一样吗？一个月之内有结果，什么结果呀？是批下来了还是没批下来？”
陈兴汉：“哦，对对。我这话说得有点儿毛病哈，那我纠正一下啊，我说的有结果，意思就是自来水批下来了。”
温雅：“是吗？这么有把握。陈先生，需要我做什么？”
陈兴汉：“是啊，需要温总做的事情挺多的呢，嗯，我需要全面的了解这件事儿的详细情况，如果允许，我想看看相关材料，我都弄清楚了，这事儿不就好办了嘛，是吧？”
温雅：“好的，没问题。陈先生提出来的要求是合理的，也是必要的。但是，今天不行了，资料室的员工已经下班走了。你们看，现在都六点多了。这样吧，明天上午，请你们二位到公司来，找这位小姐，她叫丁琪。丁秘书，明天你把华美商厦和我们向自来水公司申报供水的有关材料拿给他们看看，再介绍一下情况。陈先生，你看这样安排可以吗？”
“行、行，温总这么安排挺好的，我们明天上午一定来。”
“陈先生，如果你帮我们公司解决了华美商厦供水这件事，我想你应该有什么条件吧？或者还有什么要求吗？”
陈兴汉：“啊？条件？什么条件？哦—有、有，当然有啦，我们可不是来白帮忙的，何况这么大的事情。无利不起早嘛、在商言商嘛、有付出就得有回报嘛。是吧？温总。”
“是的，你能不能现在说出来，我们也好考虑一下。”
“当然可以了。嗯，让我想想啊。温总，你看这样行不行哈？如果我们帮你批下来了华美商厦的自来水，请你为陈丹伊小姐在大华公司里安排个工作，行吗？她的条件和能力都没问题。哎，小陈，你是什么学历？什么专业来着？”
陈丹伊窘迫、羞臊地瞪了陈兴汉一眼，嘟起嘴低下了头。
温雅：“陈小姐，陈先生提出的条件你觉得可以吗？”
陈丹伊胆怯羞涩地看着温雅，嗫嚅地说：“可、可以，我听我哥的。温总，你觉得行吗？”
温雅微笑着肯定地说：“没问题。陈小姐，这个条件完全可以答应你。陈先生，你呢？你有什么要求和条件啊？”
“我？哦，我也有啊。嗯—你们公司先把我从北京来深圳的火车票给报销喽，卧铺票啊。然后再给我买张火车票吧，最好还是卧铺的，让我能回北京就行了。温总，行吗？”
温雅和丁琪相视一笑。
温雅：“还有别的条件吗？陈先生，请你一起提出来。”
“嗯—没有了，就这两个条件。温总，有一个条件你要是不答应，我们可就不干了啊！小陈，你还有什么条件吗？”
陈丹伊红着脸低着头小声说：“没有，我没别的条件。”
温雅：“陈先生，你提出的这两个条件，现在我就可以答应你，我们一定可以做到，但是要在自来水批下来以后。”
“那当然了，这还用说吗？温总，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哎哟喂，说话就七点了，不打扰了，我们明天再来吧。”
温雅：“陈先生，请稍等，我还有话没说完。审批供水的事儿我只能给你们提供材料和情况，但是我不会给你们提供任何经费，完全要靠你们自己。陈先生，你明白了吗？”
“哦，不用不用，温总甭客气，不用你给钱。有的人花了多少钱不一定能办成事儿，有的人不用花一分钱不一定办不成事儿，有时候光用钱不行，这得靠大脑、靠本事。”
“也许是这样。”温雅站起来说：“陈先生，我们明天见。”
陈兴汉和陈丹伊也站了起来。陈兴汉：“明天见。”
温雅和丁琪把陈兴汉和陈丹伊送出公司门外，温雅看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丁琪：“温总，你说陈先生这个人真的能帮我们解决供水问题吗？他说得太轻松了，你不觉得他说话有些大吗？”
温雅转身边走边对丁琪说：“谁知道？也许、但愿行吧。”
丁琪怀疑地说：“哎？温总，他们俩会不会是骗子呀？”
温雅和丁琪走进办公室。温雅看着丁琪不解地说：
“嗯？骗子？骗谁？怎么骗？骗什么？丁琪，你知道不知道有那么一句话？北京出来的一条虫，到了深圳也许就是一条龙。唉，谁让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呐，万一这个陈先生真的有办法呢，碰碰运气呗，不行也无所谓。”
“也是，行不行撞大运呗。温姐，收拾一下走吧。”
温雅坐在沙发上，拍了拍沙发说：“丁琪，陪我再坐一会儿，现在走正是塞车的时候，等过了这阵儿晚高峰再走，咱们闲聊几句。哎？丁琪，陈先生叫什么？我怎么没记住？”
“陈先生叫陈兴汉。怎么啦？是不是觉得这个人说话口气大不太可靠？哎呀温姐，你就别再费脑筋想这事儿了。”
“陈星汉，星、汉，嚯，星河、银汉都让他占上了，他名字起得可够大的。丁琪，谈谈你对陈先生的印象，他怎么不可靠啊？”
“一个字，帅，真帅。相貌堂堂，高大挺拔，阳光俊朗，健康亲和，一表人才。”丁琪由衷地称赞起陈兴汉。
温雅抬手握拳在丁琪的大腿上不轻不重地捶了一下：
“你这儿相亲呐？谁让你说陈先生的外貌身材啦，我是让你谈谈对陈先生人品方面的初步印象。扯哪儿去了你。”
“哦，人品的印象？这怎么说啊？不太好说，我就觉得他口气有点大、胆子也挺大的，今天刚到深圳还没找着东南西北呢就敢说大话，这种人能靠得住吗？温姐，你对他有什么印象啊？对他有什么评价？”
“我对陈先生的印象还可以，评价可能说不准。陈先生好像当过兵，性格直率诚恳胆子大，说话是有点大，脸皮也有点厚，还有点小聪明，还有我们北京男人的机灵聪敏和赖皮狡诈。你觉得是不是？”
丁琪笑着说：“对对，是有点小聪明。温姐，那你说的这个陈先生他到底是好人呐还是坏人啊？你说的有点绕脖子，我怎么听得有点糊涂了呐。”
“这跟他是好人还是坏人没关系。丁琪，在刚才我们和他谈话的时候，你注意到陈先生的眼睛了吗？”
“哦，我注意到了。陈先生大眼睛双眼皮，五官端正，相貌英俊，皮肤还挺白的，身材高大，身板挺拔，人挺精神的。温姐，怎么啦？”
“咳，你说什么呀？你怎么又说得跟相亲似的啦？丁琪，我是说从陈先生的眼睛里你看出什么来啦？”
“眼睛里能看出什么呀？我看不出来。温姐，你告诉我，你从陈兴汉的眼睛来看出什么来啦？
“陈先生的眼神清澈明亮、纯粹干净，没有杂质，可以明显地看出来他有着孩子般的纯真和狗对主人的忠诚。”
丁琪笑着说：“哈哈，温姐，你是夸他呐还是骂他呐？”
“嘻嘻嘻。”温雅也笑了：“这句话的后半句是有些不好听，但完全是褒义，而且这是对一个人很高的评价。你想想，陈先生答应帮助我们去审批自来水这么大的事情，可他却只是提出了两个那么简单的或者说不是条件的条件。”
“是啊，我也不明白，办这么大的事儿，陈先生就提出了两个那么简单的条件，那算是条件吗？开玩笑也没这么开的呀？温姐，不是也有那么一句话吗？便宜没好货。这位陈先生不会是闲极无聊得没事儿跑到咱们这儿来打哈哈的吧？”
“唉。谁知道啊。”温雅苦涩地笑了笑，又无奈地摇头。
“温姐，你说陈兴汉和陈丹伊他们俩人是什么关系？”
“陈兴汉？陈丹伊？听他们俩的名字倒像是兄妹，但是我感觉他们不是兄妹，也不是一般的朋友，那会是什么关系呐？丁琪，你说觉得？”
“嗯？他们不是兄妹，又不是一般的朋友，那就有可能是恋人。是吧？”
“恋人？也许，可能吧。但是，我又觉得又不太像。”
“不像？我觉得这种的可能性比较大。陈兴汉成熟机灵，陈丹伊清纯漂亮。温姐，你不觉得他们俩挺般配的吗？”
“嗯，是挺般配的。只是他们俩的年龄差距好像大了一点。唉，咱们议论他们俩是什么关系干什么？这与陈兴汉帮忙批自来水有什么关系？”
“有，当然有关系啦。温姐，你想啊。陈兴汉说他能给华美商厦批下来自来水，这是多大多难的事儿啊！但是，他提出来的第一个条件却是要我们大华公司聘用陈丹伊。这能是一般的普通朋友关系吗？如果他真有本事批下来了，别说一个陈丹伊，就是十个陈丹伊我们也可以聘用嘛。所以，我判断他们俩是恋人，陈兴汉才会这么做。再说，陈兴汉提的第二个条件是给他报销来深圳的卧铺票，再买一张回北京的卧铺票。这、这也太可笑了吧。自来水批下来了，还买什么卧铺票啊？给他十万现金奖励都值得。”
“嗯，你说得也许有些道理。丁琪，明天上午你通知财务部准备好十万现金。”
“啊？！温姐，你不是已经对陈兴汉说了不给他们提供任何经费吗？怎么？还是要给呀？”
“给不给现在还不好说。先准备着，万一到了关键的时候，该用钱还是要用的。宁可备而不用，不能用时无备嘛。”
“嗯。还是温姐想得仔细周全，就这么办。”
“哎？不对，我还是有些想不明白。丁琪，你说陈先生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要怎么做？最后的结果会怎么样？”
“温姐，你说的是陈先生的动机、行为和结果。他不是说的很清楚吗？动机是让陈丹伊进大华公司工作，行为暂时保密，结果就是自来水批下来了。就这么简单嘛。”
“就这么简单？不会吧？陈兴汉还有没有其他动机呐？丁琪，你再帮我好好地想想。”
丁琪挽着温雅的胳膊，嘟起嘴撒娇耍赖地央求道：
“哎呀，温姐，先别想了。现在，我大脑缺氧，胃里缺食，思维停顿，思路堵塞，什么都想不出来啦。好姐姐，我们回家吧，吃饱了肚子有了灵感再想也来得及嘛。吃完晚饭我还有事儿呢。”
“去约会见男朋友吧？好，走了。我可不能耽误了你。”
香港。香港中华实业集团公司会议室内。
会议室里只剩下吴景文和赖宏仁两个人。
吴景文：“宏仁兄，走，到我办公室再坐一会儿去。”
赖宏仁看了一眼手表说：“不去了，七点多了，在这再坐一会儿我就走了。景文兄，刚才的董事会你怎么看？”
“唉。”吴景文重重地叹气一声说：“即在意料之中，也有意料之外的。现在我心里有点乱，董事会达到我们预期的目的了吗？从刚才大家的反应来看还真是不好说啊”
“景文兄，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你这么做会不会引起中华公司混乱呢？会不会影响公司股票的走势啊？会不会影响到深圳大华公司呢？如果出现这种情况，你应该采取什么措施啊？但愿是我杞人忧天。”
“是的，我也这样想过，甚至有些后悔。唉，开弓没有回头箭啊，只能往前走了。出现一些混乱是必然的，先乱后治，这是一个回避不了的过程。趁着现在我还有能力把握控制住，我想还不至于出现太大的麻烦吧？我认为今天的董事会应该与深圳大华公司没有关系，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我看未必。景文兄，不能大意哟。现在想得复杂一些没有坏处，你已经引火上身了，搞不好会有麻烦的。”
吴景文诚恳地说：“宏仁兄，你一直是我的军师，现在是中华公司的关键时期，你有什么更好的建议和方案吗？”
“现在还没有。景文兄，雪华善良稳重，有大将风度；雪娜聪明机敏，有预知和洞察力，是个帅才，我建议你应该尽快的分别去找她们俩谈谈，也许对你会有一些启发。”
“好的，宏仁兄，我一定抽时间分别找她们谈谈。”
赖宏仁语重心长地说：“景文兄，我们一起创下的这份家业太不容易了，中华公司能有今天的规模更不容易啊，千万不要发生分裂的状况，你要加倍小心喽。”
“分裂？！中华公司要分裂？！”吴景文感到大为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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