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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风雨欲来
深圳。深圳人民南路。
街道繁华，人流如潮，到处闪烁着五彩缤纷的霓虹灯。
陈兴汉和陈丹伊漫步走在街上。陈兴汉好奇的四处看。
“好美、好美。”陈丹伊自言自语感叹地说。
陈兴汉接口说道：“是啊。深圳的夜景是挺美的。”
“我说的不是夜景，我说的是温雅，温总。”
“哦，是我听岔了。小陈，你说温总怎么美呀？”
“哥，温总太漂亮太美了，简直是惊为天人。她美得娇艳绝伦、美得纯粹圣洁、美得令人胸闷窒息、美得令人血脉喷张，美得让其他女人无地自容。她不是女人，她是女神。我是高山仰之，不可及也。见了温总，让我更懂了什么是相形见绌、什么是自惭形秽。”
“嚯？嚯？瞧你说的，作诗呐？嘁，夸大其词，过分吹捧。小陈，至于吗你？”
“也许我说得有点夸大过分，但是我就是这么想的。还有，温总说话的声音真好听，太好听啦。”
“嗯？温总说话的声音有那么好听吗？”
“当然好听啦。嗯—这么说吧，温总吐气如兰莺声燕语，说话的声音又像是敲金钟、撞银磬。哥，你不觉得吗？”
“嚯？嚯？有你形容得这么好吗？瞎拽。小陈，我看你说被温总迷住了，哪有女人被另一个女人迷住的呀？”
“嘁，你不懂。哥，不和你说这么深奥的事情了。”
“我承认，我不懂。你小孩子懂得还挺多的哈。”
陈丹伊：“哎？哥，粤菜的味道怎么样？吃得惯吗？”
陈兴汉：“嗯，味道还行，就是觉得没吃饱，也没吃够。”
陈丹伊看着陈兴汉惊讶地说：“啊？没吃饱？哥，基围虾可是二斤啊，清蒸石斑鱼也得有一斤多，两只脆皮乳鸽，还有三个素菜两瓶啤酒三碗米饭呐，我才吃了多少啊？哥，我看你应该改个名字，以后别叫陈兴汉了，叫大肚汉吧。”
“去！没礼貌，不许跟大人这么说话。”
“嘁？大人？你有多大似的。本来就是嘛，差不多一大桌子的菜都让你一个人吃了，还说没吃饱。”
“小陈，你不能这么算账啊。基围虾你非要让我去头去皮吃，这就少了一斤二两了吧？石斑鱼骨头鱼刺不能吃，顶多也就八两。脆皮乳鸽那么小，刨去骨头也就一两肉。三个素菜都是叶子，那算是菜吗？跟草差不多，给兔子吃还差不多。那三小碗米饭一点儿油性都没有，吃了跟没吃似的。啤酒是水，是润嗓子溜缝儿的，更不能算了。再刨去你吃的那三分之一，中午我就没吃饱，你说，我这一米八六的大高个儿能吃饱吗？这要是让我妈知道了，肯定又心疼啦。”
“嗬？！瞧你说的好像多可怜似的。哥，你真能狡赖。好，就算你没吃饱，那你觉得粤菜的味道怎么样啊？”
“嗯，色香味都不错，可是我怎么就是觉得没什么正经东西啊？也许是我还不大懂粤菜，太老土了吧。”
“哥，那你说吃什么才是正经东西？怎么才能吃饱还吃得满意啊？”
“嗯，来一大碗红烧肉，再来几个馒头就好了。”
陈丹伊笑着说：“嘁，这儿可找不着红烧肉。哥，别逛了，回去早点休息，明天还得到大华公司义务上班去呢。”
“嗯？义务上班？也对。小陈，等事情办成了，你不就是正式的了吗？一个月、一个月以后的事儿。”
“是啊，那得等到一个月以后嘛，那也不一定。哥，审批供水的事可没那么简单，难着呐，你有什么办法啊？”
“办法？嗯—现在我还没想出来呢，你帮我想想？”
陈丹伊一把拉住陈兴汉的胳膊，同时停住脚步，吃惊气恼地说：“什么？还没想出来呐？你没办法为什么要答应人家啊？我还以为你真有办法呢。哥，你怎么什么都敢说呀？”
陈兴汉一脸轻松：“想想呗，想想总会想出办法来的。”
陈丹伊抱怨地说：“想想？想想就能想出办法来吗？人家那么大的大华公司到现在了都没批下来，你去就能批下来啦？你刚到深圳才第一天，路都不知道怎么走，门儿都找不着在哪儿，你怎么去办？这种事儿在深圳难办极了。哥，我看你怎么收场？净瞎说！乱吹牛！”说完，气恼地抬腿就走。
陈兴汉被噎得说不出话，跟着陈丹伊默默地走着。
深圳。深圳荔枝公园内。
荔枝湖畔，林荫道上。丁琪和男朋友刘明威亲昵地手拉手轻声细语漫步蹀躞。丁琪突然沉默不悦。
刘明威：“丁琪，高兴一点嘛，你怎么不说话了？”
丁琪赌气撒娇地说：“我心里有气，高兴不起来。”
刘明威站住，抓住丁琪的双手哄劝说：“不要这样嘛。”
丁琪感觉心里堵得慌，她看了刘明威一眼，生气地把脸转向一边，撅着嘴看着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湖水，默不作声。
刘明威深情地看着丁琪，真诚深沉地说：
“丁琪，你还要我跟你怎么解释呀？我说过多少次了，这事儿不能太着急，要一步一步的去办。你放心，对你承诺的事儿我会尽心尽力地去办，绝不食言。”
丁琪赌气地推开刘明威说：“你当然不着急了。我跟你说了多长时间啦？还要拖到什么时候？我可不能再等了。”
刘明威看到丁琪不依不饶的样子，语气生硬地说：
“我不急？我拖着？你跟我说的事儿我什么时候没办成没办好过？可这事儿就不一样了，再说人家在美国呢嘛，这隔海跨洋的，人我都找不着，你说让我怎么办？你就不能再耐心的等等吗？还有几个月，人家不就回来了嘛，到时候我一定抓紧办。丁琪，你应该理解我，我也有苦衷啊。”
“还要等几个月不行！我可等不了啦。”丁琪坚决地说，甩开刘明威的双手，快步走下缓坡，向湖边跑去。
刘明威见状惊慌失措地追了过去，拉住丁琪的手说：
“喂喂喂，小姐，你要投湖自尽啊？为这事儿值当的吗？好了好了，明天我想办法联系一下，看能不能找到人。”
“你以为我不敢吗？”丁琪扑哧一声笑了，温柔地挽着刘明威的手臂说：“我知道，你也有你的难处，可是，你也要理解我的心情嘛，老这么拖着不是事儿，我不是着急嘛。”
刘明威抚摸着丁琪的长发，心里非常矛盾，不禁自言自语地说：“怎么办？怎么办呀？唉！真是难死我了。”
“好了，先别想了。明威，时间不早了，送我回去吧。”
香港。麦家客厅。
吴雪丽与丈夫麦良荣坐在沙发上。吴雪丽苦思冥想着，麦良荣侧着身子看着妻子，脸上一副没主意要讨教的样子。
麦良荣低声下气地说：“雪丽，你说怎么办啊？”
“别烦我！“吴雪丽没好气地说：“老头子是怎么说的？”
“这事爸爸能怎么说呢？是他让我先问你该怎么办？”
吴雪丽打开电视机，漠不关心、厌烦推脱地说：
“你们麦家的事情你们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怎么反过来问我啊？我不知道！你们觉得应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雪丽，不可以这样说。现在你是麦家的人了，麦家的事你也是有责任的，怎么可以漫不经心的不当回事呢？”
“哼！才怪！”吴雪丽嗔怒地说：“公司的事儿我要打理，麦家的事情也要我管，你能做些什么？你还算是男人吗？”
麦良荣双手摇着妻子的手臂恳切乞求道：
“哎呀，雪丽，现在不是说气话的时候，还是快想想我们到底应该怎么办吧？爸爸非常想听听你的意见。”
吴雪丽抬手关掉了电视机，站起来气哼哼地说：
“怎么办？问你自己啊？问老头子去啊？我才不相信他会在意我的意见。别再来烦我。我要去俱乐部了。”吴雪丽拿起手袋、汽车钥匙，走到门口换鞋，推门而出。
麦良荣心情沮丧、无可奈何地坐在沙发上。麦安之从书房里轻轻地走出来，看到儿子一副可怜相，阴险得意地笑了。麦安之的妻子站在二楼楼梯口无声愤怒地瞪着丈夫。麦安之转身准备上楼，突然抬头发现妻子在瞪着自己，不禁惊慌。
香港。浅水湾吴家别墅。吴雪娜房间。
吴雪娜把一张cd光碟放进音响碟仓，按下放音键。房间里立刻飘荡起克莱斯勒优美欢快的“美丽的罗斯玛琳”小提琴独奏、钢琴伴奏曲。吴雪娜走回沙发坐下，孩子似的依偎在姐姐吴雪华的怀里。吴雪华母亲般轻柔地抚摸着吴雪娜青春光艳的脸颊。
吴雪华：“雪娜，是不是姐姐说多了？你不想听了？”
吴雪娜双眼娇柔地看着吴雪华说：“姐姐，我好羡慕你。”
吴雪华的脸上洋溢着幸福和甜蜜，感慨地说:
“像你姐夫这样的男人现在真的是不多啊。尤其是在台湾，事业、家庭，他都是成功者，最难得的是他对我和孩子的责任感，这可不是任何一个男人都可以做到、做好的。”
吴雪娜从吴雪华的怀里直起身来，拢着瀑布般的长发叹气说：“唉，和姐姐比起来，我就惨了。姐姐，我们换换吧？”
“乱讲！”吴雪华佯嗔道：“我看迈克对你很好嘛。”
吴雪娜看着吴雪华眨眨眼睛，气哼哼地说反话：
“哼，迈克对我太好了。不懂浪漫、不懂调情，只知道看书、设计、画图纸，完全是个书呆子。有时候我暗示他主动大胆一点，他居然感觉不到，无动于衷，就会嘴上不咸不淡、不疼不痒地说几句我的老婆、我的太太之类的废话。真气人！哼！哪天我非强奸了迈克不可。”吴雪娜说完，羞赧地笑了起来，低头扎进吴雪华的怀里。
“羞死人了，雪娜，你可不能乱来啊。”吴雪华慈爱地抱着吴雪娜，轻柔地拍打着吴雪娜的后背。
香港。九龙尖沙咀。
街道两旁豪华夜总会林立，霓虹闪烁，五彩缤纷，火树银花。明如白昼，恍若仙境。华洲俱乐部坐落其中。
华洲俱乐部内装修豪华、金碧辉煌。
钟智群、黎敏捷一人挎着一个妖艳的年轻女子从俱乐部中的酒楼里走出来，摇摇晃晃的向歌舞厅包房走去。服务小姐打开一间包房，四个人走进装修豪华、灯光幽暗的包房。刚坐下，两个服务小姐端着酒水、干果、鲜果盘走进包房，轻轻地放在茶几上，又把点歌簿放在客人面前，一起离去。
钟智群：“喂。两位小姐，点几首歌唱给我们听听。”
黎敏捷与另一小姐手拉手紧紧的相互依偎着坐在长沙发的另一端，低声调笑、卿卿我我、耳鬓厮磨。
钟智群轻蔑地瞟着黎敏捷，心中窃喜，拿起酒杯，惬意地喝了一口说：“阿捷，过来喝一杯，我有事问你。”
黎敏捷挣开小姐的手臂，走到钟智群的身边坐下，拿起酒杯说：“钟哥，来，干杯。有什么事要问我？”
钟智群态度蛮横、眼神冷峻、语气严厉地问道：
“深圳大华公司你搞定了没有？！拖了几个月了？你小子想不想发财啊？你再不搞定我就另想办法了。”
两个小姐在坐在旁边咿咿呀呀地唱着流行歌曲。
黎敏捷听了顿时神色惶遽(ju)，为难地说：
“钟哥，不好办啊，这个事不能太着急，我正在想办法。”
钟智群：“不着急？哼！再拖下去这事就办不成了。”
黎敏捷瞠目结舌地说：“办不成？这、那、怎么会呢？”
钟智群挖苦地说：“吃喝玩乐你很在行，大事却做不了。”
“这？我？”黎敏捷乞求地说：“钟哥，我求你和大姐和姑父说一说，把温雅撤掉，直接换成我不就省事了吗？”
“你想让我们推荐你做总经理？你真敢想、真敢说啊。哼！阿捷，我看你就是个废物！算了，我自己想办法吧。”
黎敏捷哀求地说：“钟哥，求求你和大姐，帮我说说，行不行的可以试一试嘛，我也想办法尽快搞定大华公司。”
“好吧，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我也去帮你说说看。大华公司搞定了，好处少不了你的。阿捷，你给我记住，这件事情不能对任何人讲，更不能让你爸爸知道，你明白吗？”
“我懂。”黎敏捷拿起酒杯说：“钟哥，我敬你一杯。”
钟智群和黎敏捷二人碰杯后一饮而尽。
一个小姐走到钟智群的身边坐下，挽着钟智群的手臂，嗲声嗲气地说：“先生，不要再喝了，我们一起玩游戏好吗？”
钟智群轻轻地拍了拍小姐浓妆的脸颊，色迷迷地说：
“好的，你真懂事，我就喜欢玩游戏，我们走。”说完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紧紧地搂抱着小姐说：“阿、阿捷，我们出去玩一下，一、一小时后再回来，你等着我。”
钟智群被小姐又搂又抱地搀扶着走出歌舞厅包房，脚步磕磕绊绊地向俱乐部大门走去。刚走到门口，正巧碰上刚走进俱乐部的吴雪丽，双方一怔。吴雪丽一言不发、气愤厌恶地瞪着钟智群。钟智群异常尴尬。
深圳。怡景花园别墅区福景道26号别墅内。
二楼温雅的卧室里回荡、萦绕着德国作曲家亨德尔的富有浓郁牧歌风情的“美丽的秋日”协奏曲。柔婉的旋律犹如美妙的大自然在向人们呢喃细语，诱导人们步入秋色怡人的风光之中。中提琴厚重的伴衬，更具有亲切温存之感。而在旋律的旖旎行进中，明快的颤音在闪烁、在跳动，就像林中小鸟的飞翔和啼鸣。温雅身穿白色真丝长裙亭亭玉立地站在窗前，双眼闭合，卧室里柔和的灯光映在温雅秀美的脸上。此时，温雅将整个身心深深地浸润在舒缓悠扬的乐曲中，用心去领悟、感知亨德尔以精致柔美的笔触描绘出的秀丽迷人的秋天景色。此时温雅的身心、思绪完全游离喧闹的城市、全部忘却世俗的烦恼、彻底超脱日常的琐碎，在遐思冥想中寻找神志的安详与心灵的静谧……
一阵电话铃声将温雅从舒缓悠扬的音乐中和空灵飘渺的秋色冥想里唤回现实中来，她愣了一下后拿起窗台上的遥控板关掉了音响，快步走到床头柜前拿起电话坐在床上。
温雅轻柔地问道：“你好，请问是哪位？董事长？您好！嗯，嗯，最近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哦，多保重啊，以后不能大意了。过几天来深圳？好啊，好的。什么？是吗？好，好，我知道了，见面再谈。您也早点休息。再见。”
温雅慢慢地放下电话，脸色骤变，神情紧张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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