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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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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走到林子深处,一路惊得藏匿在草丛里的野兔东奔西串,白云尽拉弓瞄准一只因受到惊吓狂奔逃命的野鹿,只听‘嗖’的一声,离弦的箭准准的射在鹿脖子上,野鹿倒地挣扎了几下,便没了气息。南楼骑马走到鹿倒地的地方,下马在鹿角上系了根红丝带。

    一水轻抿着嘴唇,终于还是出声道:“白云尽,我想一个人走走……”

    “你怎么了?”

    白云尽看着脸色微微发白的一水,有些担心的道。

    “也没什么,就是有些累了,想找个地方歇歇。”这一路上她本来是忍着的,不想扫了白云尽的兴,可在寺院长大的她,这种场面对她而言实在是有些残忍。

    白云尽松了口气,抹了一把额上的薄汗,道:“正好我也累了,那我们就找个地方歇歇罢。”

    一水沉吟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往前走了没多久,隐约听见水流声,走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果真看见了一片蓝幽幽的胡泊,湖泊很大,岸边是半黄半绿的草地,高大的树影倒映在水面上,和映在水上的白云相依相偎,不时还有几只飞鸟在湖面捕鱼。现在正是午时,南楼去捡柴火准备生火烤肉,白云尽找了个有树荫的地方,随意的坐在地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树上,对着正在抓着水壶喝水的一水道:“丫头,你……该不会是怕杀生吧?”

    一水擦了擦嘴角,缓缓道:“也不是多怕,只是觉得实在对不住原先读的那许多佛经罢了。”

    白云尽了悟般的点点头,还想说什么,只见一水足尖点地,腾空一跃,稳稳的坐在大约一丈多高的树干上,从袖中掏出一个路上摘的果子,自顾的吃了起来。

    白云尽无语的撇了撇嘴,这丫头,要偷吃也不用跳那么高吧!

    南楼不一会就把火生了起来,用剑削了一只鹿腿,在湖边清洗干净,架在事先带着的烤架上,烤肉的手法很是熟练,加上各种调料,不一会儿,便脂香四溢,香味袅袅缭绕,引人食欲。

    叫了几次一水,见她不应,白云尽轻轻一跃,到树上一看,原来是睡着了。白云尽轻笑一下,也没有打搅她,下了树自己随意吃了两口,拿锦帕把手擦干净,扔进火堆里。打了个响指,一个身着黑衣的人跪在他的面前。

    “保护好她,我没回来之前,一步也不准离开她。”白云尽浑身是平时没有的威严,是让人丝毫不敢忤逆的样子。

    “是,属下遵命。”身影一闪,又消失在树林中,仿若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

    白云尽带着南楼重新去狩猎了,说是狩猎,其实是个变相的比赛,哪国狩的猎多,下次就会在哪国举行秋狝,这里面的好处,他可以不要,但他的子民需要,这就是身为皇子的责任。

    一水一觉睡醒,竟是余阳渐斜了,朝树下望了望,不见白云尽和南楼的身影,想是早去狩猎去了。又向别处不经意的扫了一眼,想着竟然有人在这里幽会,但很快反应过来,猛的抬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不远处的两个身影,男子个子高挑,身着石青色劲装,墨色的头发高高束起,容貌虽不是看的很清楚,但一水一眼就认出他是谁;另一个显然是名女子,她身着湘色骑装,头发简单的束起,看起来是英姿飒爽。两人站在湖边似正说着什么,男子忽然停下来不说了,抬起手把女子头上的枯叶拈了下来,这女子倒不像一般的女儿家娇羞的底下头什么的,她反而抬起头笑着直直的看着他,男子朝她轻轻一笑,继续和她说着什么。

    一水的心像是被一只拳头狠狠的捏住了一般,有些痛,有些窒息。怎么会这样?不是一直只把他当亲人,当哥哥的么?为什么看见他和别的女子在一起,她会难受,会想哭,心会痛,所有的力气像被一瞬间被抽走了,所有修炼的功夫也消失不见。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他有了这种感情,是在山下能见到他的时候,还是在山上修炼见不到他的时候?曾经以为,他只会对她笑,现在才发现,他的笑对她来说是多么的奢侈。是啊,她到现在还清晰的记得最后见他的那一次,他对她说:“简一水,你还真是个祸水。”那抹厌恶的眼神,是她的梦魔啊……

    看见他步伐平稳,也不似从前她在的时候那么病殃殃,看来师父出手,他的手脚是被治好了,那她也就放心了。

    一水苦笑了一下缓缓的从树上站了起来,想下树离开这个地方,可是她哪还有力气跳下这么高的地方。

    那两人估计也休息够了,看样子是打算走了,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一水鬼使神差的从树上跃了下来,只是想再多看他几眼,哪怕只有背影,一水就这样远远的跟着那抹高挺的背影,没走几步忽听有人大喊了声:“丫头,小心!”

    右肩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连带着强大的惯性将她摔倒在地,白云尽和三个黑衣男子迅速的赶到她跟前,一水脸色苍白的看了一眼射在她肩上的羽箭,又朝龙紫陌的方向看了一眼,见他和那名女子正在往这边走,左手一把抓住白云尽的衣袖,朝他着急道:“白云尽,快带我走。”

    “你到底在害怕什么?你知不知道刚才这箭要是再偏一点你就会死!你学的武功到底有什么用!”白云尽朝她吼道。谁也没见过他生过如此大的气,就是一直跟在他身边的暗卫也没有。

    一水也有些楞住了,心里有些感动,她这个徒儿对她还是有些师徒情分的。

    眼见龙紫陌和那女子就要走到跟前了,一水真有些急了,挣扎着站起来,额间全是汗珠,也不知道是痛的还是急的。

    “这位公子没事吧!小女子略懂药理,可以先帮这位公子看看伤势。”是个女子说话的声音。

    一水背对着他们,身体微微发抖,肩上衣服已经被血渗透并顺着手臂流到手上,又从指尖滴在地上。白云尽看了一眼龙紫陌,又看了一眼那女子,一把抱起强撑着的一水,面无表情的道:“舍弟无碍,你们有心了。”抱着一水朝一边走去。

    “龙大哥,我们走吧!再耽搁天都黑了。”女子见那些人走了,朝龙紫陌道。

    “龙大哥?”女子等了半响也不见他应,转头疑惑的看着他。

    “嗯?”龙紫陌依然看着白云尽等人离去的背影,没有转头。

    “龙大哥,你认识他们吗?”

    “不认识。”回答没有丝毫的疑迟。龙紫陌将视线收回,看着女子,将她耳边的发拦在耳后,道:“姮儿,我们走吧!”说完头也不回的朝自己的马走去。卫姮也不再多问,上了马,最后看了一眼那几人的身影,不再停留,去追走在前面的龙紫陌。

    “给我查清楚这支流箭是谁射出的。”白云尽脚步不停,看着已经昏过去的一水皱着眉道。

    暗卫大气不敢出,领了命悄悄的退了下去。转身将一水交给南楼:“你先带她回行宫,让御医好好看看她的伤。”

    “是!殿下。”

    南楼抱着一水施展轻功,在树尖上如履平地,眨眼间已是不见半点身影。

    白云尽看着远处的晚霞,叹了口气,濮阳古轩那家伙一定不会放过他的,私自带他的爱徒出来,还让她受了伤,这次狩猎完后还是先回去躲躲吧!

    出了围场,天已经快黑了,将手头的处理完,周围都已点上了火把,到行宫里洗漱了一番,看了下一水的伤势,见她还昏迷着,但只要好好将养,基本无大碍。略松了口气,对一边的南楼道:“我交代你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

    “回殿下,一切将按计划进行。”南楼沉声道。

    “好。她应该一时醒不来,你去忙你的吧!”整了整衣袖,向东殿走去。

    狩猎的人基本都回来了,脸上都洋溢着收获的笑容,白云尽慵懒的靠在椅子上,斟了杯酒,押了一口。

    “白太子今天收获颇丰啊!太子的箭术让本王佩服!”

    白云尽抬头看着眼前英俊非凡的男子,很是邪魅的一笑,缓缓道:“九王爷言重了,论箭术,还是东齐的六皇子要更厉害些。”白云尽看着坐在对面的人道。

    “哦?”赫连暮尘看了一眼龙紫萧,有些不解的问:“我看着他猎的似没你多,怎么说他的箭术更胜一筹呢?”

    白云尽没有回答他,只是给自己倒了杯酒,顺带给他斟了一杯。赫连暮尘见他不想回答,也没再问,朝他身后扫了一眼,神色有些暗淡的回眸,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皇上驾到!”一个尖细刺耳的声音彻响大殿。殿内的所有的人除了白云尽与龙紫萧等外国皇子使臣站着行礼,其他人都纷纷跪在地上迎接圣驾。皇帝身边带了两个妃子,一左一右随他坐在大殿上首,皇帝朝众人一挥手,道了声免礼,众人方重新落座。皇帝道:“大家今天都是收获不小啊!看来来年定又是风调雨顺的丰收之年,小顺子,这次捕的最多的是谁啊?”

    “回皇上,是北魏太子。”小顺子恭敬的回到。

    “哦?是吗?北魏太子果真不凡。看来下次秋猎就得到贵国了。”抚了一把胡子,语气略带遗憾的道。

    “皇上过奖了,只是侥幸之作罢了!”白云尽起身语气谦虚道,可身子却挺的直直的。

    皇帝摆摆手,拿起酒杯道:“北魏太子谦虚了,朕先干为敬,恭贺下次的秋猎在将北魏进行。”其他人也纷纷站起来,端起酒杯,向白云尽道喜,白云尽笑着向众人连道客气客气。

    一场声势浩大的秋猎就此落幕了,剩下的就是享受今天的劳动成果,宫女为每个桌子上端上一碟碟已经烤好切成片的各式的烤肉,皇帝一拍手,从殿门口袅袅婷婷的进来几个美貌的舞女,伴着舒缓、曼妙的琴音,为大家助兴。

    肩膀上的疼痛让昏睡中的一水悠悠转醒,她暗暗吸了一口冷气,感觉右手还使不上力气,用左手撑着坐了起来,打量着四周,屋子里黑漆漆的,只有远处点着几盏小灯,黑色的大理石地板让屋内更显冷清。一水假装咳嗽了一声,她想看看这周围到底有没有人。果然一个宫娥推门而入,走到她跟前面带喜色的道:“姑娘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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