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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网开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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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面裂开了一条细细的缝隙,里面尽是藏污纳垢之处,光是看着,就觉得兴趣索然,岂能饮水用之?

    安氏点点头,目视管家,令他退下。安氏走上前去,从老人手中接过破碗,舀了一口壶中水,一饮而尽。水入喉中甘甜温润,如同久旱之遇甘霖,入口即溶。

    安氏抿抿嘴角,笑着向老人称谢,此时她的心痛之疾也略显好转,她转身朝老人走去,双手奉上破碗。

    正待老人伸手去接时,安氏扑通一声跪下,双手紧紧扯住老人的衣袖道:“大老爷救我女儿!”

    为首的老人眉心一动,然后问道:“我一老汉,如何救你女儿?”

    安氏说道:“若是旁人,不知大老爷身份,但妾身知道,大老爷一定是那地府,钟天师!”

    “哦?”老人眯缝着双眼,问道:“何以见得?”

    安氏将前事一五一十说给老人听,老人听罢后凝神思考。

    只见片刻之间,安氏仿佛陷入了一团云雾之中,待到云雾散尽,又置身于一片黑暗。

    光线幽暗,在那极近之地,有一桌案,桌案前两人站立,一人手持结棍,一人手持利斧。一人身穿白袍,一人衣着黑纱。一人头顶高耸白帽上书‘你可来了’,一人头顶黑帽,上书‘正要找你’。两人舌吐一尺三寸,面目苍白,目露凶光,恍然若凶神恶煞。

    惊得安氏魂不附体,浑身香汗淋漓。

    案后坐着一人,头戴乌纱帽,胸前一簇胡,一手持法王棍,一手握惊堂木。那人怒拍桌案,道了声:“带人犯!”

    威武声不绝于耳,安氏侧目,见黑白无常带着一女子走上跟前,一把摁倒那女子。那女子双膝跪地,目视安氏,那双瞳幽兰泛着凶光,惊得安氏连忙收起目光,不敢直视那女子。

    那女子高呼:“冤枉啊,大老爷。”

    “肃静!”判官崔珏厉声喝道。

    钟馗这厢才开口道:“你是何处妖孽,敢设法谋害其幼女,又假借他人之腹还魂,罪状在此,你有何话可说?”

    那女子披头散发,白衣飘飘,徐徐之间,安氏发现她竟有绝世之色。

    那女妖急忙开口:“小女是骊山梨山老母坐下弟子,奉命转入安妈妈的腹中转生。”

    “梨山老母?”钟馗猛然坐起,轻抚木案,双目朗若追星,盯着那女妖,说道:“抬起头来!”

    那女妖像是羞怯,用袖子轻掩眉宇,白无常走上前去拉开那女妖的双手,黑无常上前掰住她的脸。一双娇滴滴的美人目勾魂摄魄,那精致的鼻子,殷红的双唇搭配的完美无瑕。

    “哟,还是个美人儿。”黑无常裂开嘴角笑道。

    白无常仔细端详着这女妖,神色沉重,说道:“这不是骊山阿雪嘛?”

    “你又认得她?”黑无常挑起眉梢,不解的问道。

    “那年梨山老母寿诞,我曾和阎王爷前往骊山祝寿,故而识得此女。”白无常笑道。

    崔珏见此状况,不敢独专,便悄声对钟馗说道:“不如去请那个人来吧?”

    钟馗听罢,低吟一声,沉思起来,过了一刻钟,钟馗说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女妖为了活命也是把握住最后一丝线索。若钟馗不信,她则会顷刻间灰飞烟灭。

    钟馗对崔珏说道:“请那个人来吧。”

    崔珏点头称诺,身形一转便化作一团黑雾,消失的无影无踪。

    安氏跪在地上颤颤巍巍,刚刚那水具有脱胎换骨的功效,安氏早已感受不见心痛之疾,只剩下恐惧与担忧。

    “着原告上前。”钟馗朗声喝道。

    “着原告!”黑白无常附和道。

    不一会儿,牛头马面带着一个身形飘忽,有手无足,披头散发,浑身冒着寒气的女子而来。

    安氏不知此女是谁,但从她身边掠过时,感受到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原告何人?报上名来!”钟馗喝道。

    “小女若兰,前世修福,今世当生而为人,不想被妖孽摄去,霸占了我的居处,使我无处可归,还望大老爷为小女做主啊!”那女子说罢,哭哭啼啼的,惹人怜爱。

    “原来如此!”钟馗闻声大怒:“妖女,你不在骊山好好修行,为何诈称奉命前来?诋毁老母之贤名,你罪该万死!”

    那妖女急忙忙叩首,应道:“此非小女之过,实在是奉命不得不为之。”

    钟馗气得吹吹胡须:“还敢狡辩,老母怎生指使你如此杀人放肆?饶你不得!来人!”

    左右牛头马面早已准备就绪,只听钟馗一声令下,便将此妖女堕入地狱,炼得魂飞魄散。

    妖女忙称饶命。

    钟馗取过法令,大手一挥,朗声道:“拖下去,第十层地狱。”

    “诺!”牛头马面点头称诺,走上前去,架起女妖边走。

    正此时,只听一阵雷声飘来,气氛瞬间凝固,钟馗目视左右,众人尽皆不动。

    忽然间,一个高大的身影乘着滚滚浓雾出现在案前——他衣袂飘飘,头顶莲花,坐下谛听猛兽,一脸慈悲之相,他缓缓开口:“且慢!”法音一出,众人纷纷叩拜,就连钟馗也不好坐着了,慌忙起身相迎。

    “劳驾菩萨前来,此有一段公案,请菩萨明断。”钟馗深作一揖,恭请对方坐到主案前。此时崔珏也慌慌张张闯了进来,他刚刚将事情原委告知菩萨,谁想到菩萨竟然亲自驾临。崔珏法力不足,追不上菩萨的谛听猛兽,故此迟了些。

    那人摆摆手,说道:“不必麻烦,此女实是梨山老母坐下弟子阿雪无误。”

    “哦?此事当真?”钟馗大惑不解:“若是梨山老母坐下之徒,为何到这里做这等罔顾法纪之事?实是该死!”

    菩萨妙目一闪,盯着女妖,女妖吓得向后退却,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这菩萨便是大发宏愿——“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地藏王菩萨。

    “你可知罪?”菩萨和声问道。

    女妖脑袋点得跟拨浪鼓似的,然后祈求道:“小女再也不敢了,求菩萨网开一面,若此事被老母知道,我必不能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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