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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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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欢死后的第三天,初雪早早就起了床。

    “小姐,您吩咐的香油和其他扫墓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就放在马车里,您先吃些东西吧”小月轻声道,她知道小姐这几天心情悲伤,没什么胃口。

    初雪摇了摇头,我不饿,你给我拿个包子吃就成,待会我还要去青云阁,王爷叫我临走前去见他。

    小月点了点头,去厨房端了一碟包子,一碗清粥,初雪只略吃了几口,便放下碗筷,径直来到了青云阁。

    书房里,裕王据案而坐,面容不喜不悲。

    从初雪口中知道银欢逝世的消息后,他没有再上课,只是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关了整整三天。

    见初雪来了,裕王抬起头“初雪,你今天,是要出府给银欢扫墓吗?”

    初雪轻声道“是。”

    “昨晚,我做了一个梦。”裕王轻声道:“我梦见一只蝴蝶在御花园的牡丹丛中飞来飞去,我想把它扑下来,却怎么也够不着,这时,天上突然下了一场大雨,蝴蝶被打湿了翅膀,坠落在树梢,很快就被飞过的雀儿叼走了银欢,她就是那只永远也不会属于我的蝴蝶。”

    黯然良久,裕王又道:“告诉我,她究竟是怎么死的?”

    “是是无意中落水而亡的。”

    裕王嘿了一声:“初雪,你以为我这个王爷只是个摆设么?我是问你,值得她舍命的那个男人,究竟是谁?”

    初雪心头一紧,暗想银欢名震京华,那日湖边定然有认得她的人,所幸林润无人识得。

    于是答道:“听她身边的丫鬟说,那男子是她自幼青梅竹马的邻家哥哥,一个赶考的穷书生,如今已经回乡下去了。”

    裕王唇部微微起了嘲讽的笑:“穷书生!在她心中,那穷书生可是比我这个皇子尊贵一万倍!”

    说完,他仰起头,长长对天吁了一口气,指了指书案上的一张银票:“这里有三千两银子,你拿去,将她的墓地修一修,再给她好好做场道场,超度一下她的亡灵吧。”

    说完,他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进了内书房。

    初雪拿起那张银票,出了王府,坐了马车,来到了西山银欢的墓地。

    此时天色尚早,日头尚未升上树梢,初雪以为自己是第一个来墓地凭吊的,谁知,一到墓地,就看见林润瘦削的身影,一动不动地站在墓碑前,刚升起的太阳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分外凄凉。

    低声嘱咐了小月几句,初雪走上前去,轻轻叫了一声:“林润!”

    林润缓缓地转过头来,他的面容又憔悴又疲惫,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年。

    初雪看了一眼墓碑,突然怔住了,只见碑上用朱红色的油漆写着两行正楷正中一行赫然写着:“爱妻林门柳氏银欢之墓”,旁边是一行小字:“夫林润立。”

    看着这两行字迹,初雪心中一酸,眼泪缓缓顺着脸颊流了下来,银欢,你看见了吗?林润不但记住了你,而且正式以你为妻,你看到了吗?

    林润沉默着,蹲下身子,打开了地上的一个包裹,将里面的十几卷画轴全取了出来,初雪看见,每一副画卷上,都画着一个舞姿翩翩的银欢。

    林润晃亮了火折,那些画卷点燃,盯着熊熊的火光,一字一顿道:“这些画,都是我与她重逢之后,回到我自己家里画的,她不知道我画了这么多的她我以为我天天画她,只是因为欣赏她的舞姿,我以为我和表妹的情分永远不会变。”

    “可是我不知道,我没有想到,她死了,我会那么的痛,痛得恨不得随了她去“他的喉咙哑哑的,像是渗了血。

    初雪默默地听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眼前这个伤心欲绝的人。

    “如果时光能倒流,初雪,如果可以重新来过,我一定会选择正视自己的心,我一定不畏惧人言,一定宁愿让表妹伤心,可是,再也没有如果了,再也没有了,我连说一句我爱她的话,都来不及了,一切,都来不及了。”林润的声音低沉了下去。

    看着那些画卷燃为灰烬,随风飘舞而去,林润转过身,头也不回地道:“如果你心里有自己真正爱着的人,一定要要让他知道,初雪,在他还能听见的时候,告诉他,不要再重复我的悲剧了!”

    说完这句话,林润大踏步地去了。

    初雪却猛地怔在了当场,初夏的风扑在脸上,暖意融融,她却觉得一股凉气自脚底弥漫到了全身。

    林中一片寂静,只听见偶尔的几声鸟鸣,而山坡上的野花,正开得如火如荼。

    那天夜里,初雪也做了一个梦。

    已经很久没梦见张居正了,不像前两年,几乎每个月都要梦见几次,她曾经以为再也不会梦见了,可是,梦里,他还是来了。

    依旧是那身青衫,是点心房的院子里,她第一次见到他的那身,也是王府花园里,她睁着模糊的泪眼看着他远去的那身。

    梦里,她又回到了家乡的稻田埂上,那天刚下完大雨,田埂上满是泥泞,她的绣花鞋上满是泥巴,每走一步,就带上更多的泥巴,她的双腿越来越重,像是灌了铅,再也走不动了。

    而前面青翠的竹林里,却是阳光和煦,鸟语花香,张居正一身青衫,站在竹林里向他招手。

    她心里一喜,不知哪来的力气脱了鞋子就要往竹林里跑,这时,不知从哪里飞来一支利箭,噗地一身,贯穿了张居正的整个胸膛。

    她心头大震,狂奔了过去,她要告诉他,她一直是爱他的,就像他爱她那样,可是,迟了,张居正已经咽了气。

    她的心痛得喘不过气来,他怎么可以死呢,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心意,怎么可以就这样去了?

    抱着他的尸体,初雪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世界全都黯然失色了,活着,再也没有了任何的意义,张居正死了,整个世界也都跟着死了。

    昏沉中,有人猛烈地摇晃她,初雪听到有人大声叫:“小姐小姐你怎么啦?快醒醒!”

    她睁开眼,猛地坐起身来,只见小月一脸关切地望着她:“小姐,您是不是做噩梦了,叫得好吓人。”

    “我都叫了些什么?”

    “您又哭又叫,别死,我不许你死,我还有话跟你说”

    初雪伸手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梦中的情形此刻依旧清晰无比,心底到现在还是隐隐做痛。

    “小姐,您是不是梦见银欢姑娘了”

    初雪不答,半晌方道:“去给我倒杯茶来。”

    小月倒了茶来,闻着茶杯里陌生的茶香,初雪突然问:“那一年,咱们在点心房里的时候,张大人曾经送过咱们一罐子茶叶,是个雨过天青的瓷罐子,里头的茶叶是越陈越香的。”

    “是啊,您还说过那茶叫雪魄寒香,味道特别好闻,就放在隔壁柜子里,我现在就去给您拿。”

    稍后,小月就把那个雨过天青的汝窑瓷罐捧了过来。

    初雪揭开密封的罐口,烛光下,罐子里的茶芽飘出缕缕幽香,依旧如碎金般闪闪发亮,并没有随着时间而褪色。

    初雪伸手入罐,撮起几片茶芽,放在滚开的茶水中,渐渐地,房中的香气越来越浓郁,初雪挥了挥手,让小月退下,自己披着衣衫,独自坐在桌边,一杯又一杯地细细品着雪魄寒香,一直坐到了天光大亮。

    第二天,小月推门进来,见初雪依旧披着衣衫坐在桌边,便道:“王爷早上不会过来,您再上床睡一会吧。”

    初雪摇了摇头,气定神闲:“快去厨房传早点,吃完了我带你出去。”

    “小姐,您要去哪儿?”

    “去找一个人。”

    “找谁?您在京城除了娘家和银欢姑娘之外,还有熟人么?”

    “我要去找一个早就该找的人。”

    小月不敢再问,只好去厨房传了早点,看着她吃完了,就要去叫马车。

    初雪却道:“不必叫府里的马车,咱们今天去街上雇一辆车子去。”

    小月更是听得云里雾里,不过,她跟了初雪几年,深知她的性子,知道凡事只要小姐愿意说,自然就会告诉她,不然问也是白问。

    吃完早点,初雪打开了尘封许久的衣箱,那里装的,都是当年在点心房时,王妃赏赐她的衣服,虽然不算寒素,可是跟她现在的服饰比起来,自然是云泥之别。

    初雪仔细挑选了一件衣裙,换到了身上,又拔掉了头上那许多珍贵的首饰,只留一支珠花,一根造型简朴的金簪,洗净了脸上的铅华,这才带着小月,出了王府。

    到了街上,先找车行,雇到了一辆马车之后,初雪便对那车夫道:“去秋远居。”

    “秋远居好熟悉的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呢”小月心里暗暗嘀咕着,随着初雪上了那辆青布帷幕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