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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已经进入高潮，江波他们已经和几个精英在拼酒了，阵营很明显，学院派人多势众，又有昔日老师和校领导起哄，干劲十足。
民间派气就短了很多，他们没有后援团，唯有拼出真正的实力。
郭小凡趁乱起身，悄悄地溜出了大厅——再这么灌下去，今晚非酩酊大醉不可。
一个身影迎面而来，亲昵地搂住了他的肩，是石风。
“哈，小郭兄弟，原来你也不擅酒量，走，咱去外面散散步吧，我也快喝醉了。”
长三角四杰之一的石风，是12位民间派学员中，最善于察颜观色的一个，最起先，他对郭小凡连正眼都不打量，连续几次事件后，他对郭小凡的态度起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非常亲切。
不过，郭小凡凭直觉，感到石风内心还是善良的，不会恶意对待人。他之所以常怀巴结之心，也是被社会逼的，这年头，不拍马、不迎合的人，很容易就********。
两人聊着各自经历，漫无目的地乱走。
烹饪学院所在，紧临大山，比旅游学院晚好几年才搬来，目前还有些工程没完工。
这是因为风传两校今后会合并，烹饪学院搬到旅游学院隔壁，整合起来更方便些。
旅游和烹饪合并，这是大势所趋，目前不少省份已经实行了这一点。
两人来到了一座小山包面前，正好碰到几对情侣。
看到郭小凡走来，情侣肃然起敬。
“郭老师您好，这么晚还散步啊，前面你们就别去了，从小山包登山起，地皮虽然划给咱学院了，但和当地村民有些谈判还没结束，山上面以前是乱坟堆，传说挺吓人的。”
两人笑笑谢过，都没当真。
吓人的传说，无非就是鬼么。
借着酒量，夜登小山，居高眺望一下校园，也是不错的么。
两人便朝山上走去。
小山包有几十米高，山脚下都修了步行道，但到半山后，明显就荒废着，隐约出现了几个挖过的坟包。
再往上，几人高的小树非常浓密，有条小路通往山上。
两人不再往前，停住脚步，回身瞻望着校园，各点起烟，美美地抽了起来。
寂静中，山上乱坟堆中，好像有人声传出。
郭小凡和石风同时心头一凛，玛的，别是山下的情侣一语成谶，果然有吓人的传说要发生了么？
两人回过身，朝山上声音起处张望，乱坟堆中，居然传来隐隐约约的灯光。
郭小凡想赶紧下山，没想到石风胆挺大，加上酒劲催发，自顾自地朝山上迈开了腿：
“小郭，走，去瞧瞧，钻出个女鬼跟咱哥俩聊聊天，也是挺浪漫的事。”
这就没办法了，不能让人说自己胆小不是？
沿着小路，钻过枯枝残叶，在接近山顶的位置，两人来到了乱坟堆的中心繁华区域。
一束灯光，被安置在几米高的树枝中间，投射到一个年轻女子的脸上，她戴着耳机，正在冲耳机的麦克风自说自话着什么，但距离太远，听不太清。
明显是个学生，十七八岁年纪，姿色偏低，妆化得挺厚，卸了妆，估计咱就不谈姿色不姿色的问题了。
她举着自拍杆，正在玩着什么。
大冷天的，她穿着贴身紧衣裙，露着两只香肩，挺诱人的一种扮相。
郭小凡和石风因为要逮女鬼的原因，上山的脚步放得挺轻，那女的又戴着耳机，根本没发现两人上山来。
两人悄悄再往前一段，相隔十几米蹲了下来，看看女鬼到底闹哪样。
声音清楚了。
“怎么样，满足你们窥坟癖了没有？该打赏、送礼物了，越多越好哈。”
“切，你才打赏几十元啊，对得起我深更半夜到坟堆来吗？我可是对你们百依百顺滴，你们想看校园夜景，我偷偷潜伏到绿化带，今晚你们要看坟堆直播，我就胆战心惊地爬了上来。不行，打赏不能这么少，重来重来。”
原来是个网络直播赚钱的学生。
这世上，泥玛的什么奇葩都有，居然让一个女生大半夜地到坟堆搞直播，真特么的想得出！
女生的声音继续响起：“不能再脱了，已经脱得够多了，冻得我直打哆嗦了呢。不行，我得穿衣服了，否则肯定要感冒。想知道我是什么学校？见鬼去吧你，这种事怎么可能告诉你，让你知道是浙省的学校，已经很对得起了。”
“好的，等下我们到另一个坟面前去直播，直到找到鬼为止。”
“谢谢这位大叔，打赏了四位数，小女子给你跳一段舞。”
“唱歌啊？夜半歌声咯，好，我这就给你唱，唱完这首就回去了哈，冷得都发抖了……”
“今晚的坟堆直播好刺激的，我什么要求都可以满足你们啊，但是你们的承诺也别忘了，每人必须打赏一千元以上哦。”
女生这轻声唱，连在枯草堆中乱扭着屁股，说真的，唱功跟舞技共烂，令人不忍目睹。
郭小凡和石风摇摇头，心说现在的社会，为了钱，美女真是连性命都豁得出来，这深更半夜的，就算不遇到鬼，万一遇到歹徒，你连老本都蚀进。
两人抽完烟，起身准备往回走，不料，女生直播完后，左手拎着自拍杆，右手拿着用于直播照明的聚光灯，也正往山下走。
郭小凡和石风站起身时，幅度就有些大，宛如旱地拔葱似地，突兀地就从荒草堆中冒出了身。
女生正走到他们身前呢。
只听“哇……”地一声连哭带吓的尖叫划破夜空。
“有鬼啊……”
“咕通！”
“哗啦！”
女生顿时被吓晕过去，一头栽倒在地。
郭小凡急忙跑上前去，泥妹，这回演砸了，女鬼没碰上，女生反倒误认为他们是鬼了。
又是掐人中，又是拍后背，费了老大的劲才把她弄醒。
女生醒来就是号啕大哭：“哇……妈妈，我害怕，我再也不要深夜到外面做直播了……”
郭小凡听着，感觉这话有味道。一般女生做直播，都是瞒着家人的。
他试探性地问：“小妹，别害怕，我们不会害你。你做直播，妈妈也知道吗？”
女生抽泣着点点头。
这问题就大了，哪个母亲会允许女儿在镜头前搔首弄姿？这跟出卖青春有什么不同吗？
然而，这女生似乎底线守得很牢。刚才在坟堆前，他亲耳听到女生不想再脱衣服暴露。
难道，她是因为家贫，才不得不走上了这条路？
很有可能，刚才听女生做直播时说，她的粉丝中有很多心理变态的，前段时间要求她在校园里做深夜直播，今天又到坟堆来做。条件是每人打赏一千元以上。
郭小凡问道：“小妹，是不是家里经济出了什么问题，所以你不得不冒险半夜做直播？”
女生泪流满面：“呜……我妹妹得了白血病，爸妈把房子都卖了，还差三十多万元，这个月再筹不到钱，妹妹就没命了，她才七岁啊。呜呜呜……”
什么都明白了。
真是同病相怜啊，郭小凡自己为了替家里还债，不得不中断学业，走上了打工、学厨之路。眼前这女孩，却是为了妹妹的生命。
不帮，哥良心难安。
然而，哥的能力也有限哎，那就有多少帮多少吧。
但不能急，这年头骗子实在太多，在没有亲眼见证她妹妹之前，暂且将一颗善心安放回肚。
他和石风劝慰着女生，将她送到了山下。
女生按照郭小凡要求，将家庭住址、妹妹幼儿园大班老师的电话，都告诉给了他。
原来女生也是当地人，家住在离学院十几公里远的农村钟家村，属高桥镇管辖，她妹妹叫钟琪琪。
分别前，女生再三请求，千万别把她做直播的事，告诉给父母、老师和同学。